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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情非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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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殿上,前后二院花香树翠,四季如春,后山雪崖上却终年积雪,寒冷如冬。

秦梓恒常常一个人立于雪崖上俯视万物苍生,一站便是好久,久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该用时辰还是天数来计算。而白莲,便默默守在后山山下仰视他,陪他一起孤独。

“唉”对于面前这种状况,秦筠不知该高兴还是悲哀,只吁了口气便回竹林养神去了。

但不管秦梓恒在雪崖上站多久,每到十五傍晚他准会下来,美其名曰闭关啦,处理公事啦,然后给白莲放假,于是她便与秦筠下清风殿,在主峰上逛一圈,夜黑了再回清风殿。每月十五夜黑,她准能看到荷塘白荷大变身,浓重香气四溢。起初秦梓恒的状况稍嫌乐观,虽一改往日圣白,一身紫色,甚至眉间出现魔之印记,但是至少他只是闭眼静坐着,没有做出出格之事。

白莲突然觉得,这样的师父也帅得无可救药。只要师父不痛不苦,也不会像妖魔杀人放火做坏事,长成这般模样也定能颠倒众生。当然,她只是暂时觉得,因为师公说过,时辰塔是神物,师父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病情拖到现在,纯靠师父意志坚定。但凭他修为再如何的高,亦敌不过上古神物,终究病发。最终结果不是入魔便是灰飞烟灭,只是这个期限是多久便无从得知了。

神拥有创物造人之本领,是天地之子孙,神之血是天底下不可求的灵丹妙药,而荷族出淤泥而不染,高贵圣洁,纯正的荷神之血更有起死回生与封印邪气之作用。师公说维持师父生命的正是上古纯正的荷神之血。但,生物链上往往一物降一物,再厉害如神,也有天敌,譬如上古时期出现过的魔神;再万能如神之血,亦扛不住上古神物的反噬,譬如时辰塔。经过每月阳气最重的十五日,夜晚阴气作祟,他体内的荷神之血将短暂失去作用,便会出现入魔反应,起初可以通过吸取荷花精气维持一丝理智,但随着时光流逝,病情将持续加重,直到他摒弃心智甘愿成魔,或者血液逆流,五脏六腑充血,痛苦至自残、杀人等等,最后受尽折磨灰飞烟灭。

难怪师父喝不得掺了荷花的茶,原来师父不是水里的鱼,而是借了荷神之血维持着性命。

“新鲜的荷神之血得以助他拖延入魔,但他不会接受的。”

“为什么?”

“苟活于世,换作是你,你,你会接受他人看似施舍的救命么?”

“苟活?施舍?怎么会?师父德高望重,守护三界万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说‘苟活’?他是三界的恩人,助他脱险是三界之中每个神、仙和人应该的!”

秦筠又哀叹了口气,“照这样发展下去,情况该不乐观了。你若是不怕,便去陪陪他吧。”秦筠垂下头,终究是说了:“必要时喂他点你的血。”

“我的血?”白莲震惊,“师公我、我不是神啊!”

“你怕了?”

“不,不怕。”兴许因为她是异世人类,不同于这个世界吧。“只要帮得到师父,我什么都不怕。”

“嗯。”秦筠点点头,埋头回身,深一脚浅一脚离开了。

白莲目送他落寞的背影,抬头望天,天空星星点点,月亮已悄然爬上天际。该去后院荷塘守着了。

果然,秦梓恒病情开始加剧,眉间入魔印记颜色加深,藤蔓的图腾变大,无风自舞的紫发长得很快,荷香更是浓烈。他的眉头是紧锁的,连坐都坐不稳,喉间难掩偶尔的闷哼声,嘴角甚至渗出血丝来。白莲咬破手指,递与他,起初他会拒绝,到夜深圆月挂高空时,他往往把持不住,本能的寻求她的鲜血,吸吮她的甘甜。兴许是男人本性使然,之于她的手指,他更喜欢她的唇。白莲的皮肉是微痛的,麻痒的,感受着他冰凉的唇瓣与自己唇瓣亲密相贴所带来的战栗,那是如电流通过的不可言喻的快感。痛并甜蜜着,大抵如此。

喝了白莲的血,秦梓恒的情况总算镇静些,每每总能放下戒备,安心躺在她怀里沉睡。曾经那样高高站在云端的上仙,何以致使他不顾性命转动时辰塔,导致今日这般局面?她伸出手,颤抖着抚上他憔悴的俊颜,心疼不已。

天亮之后,秦梓恒一如往常,该忙啥忙啥,闲下来便站在雪崖上鸟瞰天下,凝望他守护了万年之久的三界。而失血过多的白莲,平日里总得化上浓妆掩盖苍白的脸色,又得为自己破皮红肿的嘴唇寻诸如上火之类的借口,更得拼命吃补血生血的药汤药膳等。好在秦梓恒一个月只犯一次,但她一介凡夫俗体熬不过几个月便干枯瘦弱了。

“这次师父睡得久了,醒来后精神状况也不如以前。”竹林里,白莲向秦筠汇报秦梓恒的情况,“我的血只能暂时制住师父体内乱窜的邪气,不提治本,治标也不行。”

秦筠不语。

“师公,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师父等死么?”委屈一上来,眼眶湿润,“我不甘心!”

“不甘心又怎样?”秦筠无比烦躁,“他是我一手带大的,一万多年了,难道我忍心?”

白莲安静了,被他说得绝望了,但她还是不甘心。“我去藏书阁,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要放过。”

说着她拔腿就走,这时白度终于看不下去,自她怀里溜出,“我是书籍元老,通天下所有书籍,有事尽管问我。”

“白度!”秦筠呵斥他。

白莲不解,秦筠这是什么态度?只听白度说了句皮痒的话:“掌门之事我已知晓,我不知老掌门为何不告知小白莲救掌门之方法,但我是真心臣服于掌门,我不愿看他就此化为飞灰,还请老掌门恕罪。”

“你”秦筠气结。

白莲震惊之度绝不亚于晴天霹雳,“骗子!”她讨厌秦筠,咒骂一句便带着白度跑了。得知有方法保全师父,她是欢呼雀跃万分激动的。

谁知白度说的方法却是

集五境,得魔心。

魔神曾经是七界第一,拥有神与魔至高无上的法力,打遍天下无敌手。后来惨遭神界咏荷仙子算计,魔心被剜,七界破散,传说魔神之体死无全尸,魔心无法毁灭,便与残破的七界被封印。又有传闻说魔神之灵魂在于魔心,得魔心者,将拥有魔神之能量,造物、毁灭皆不在话下。

得到魔心,她将拥有无边法力,翻手造事物,覆手灭天地。救秦梓恒区区一条小命,更不需费吹灰之力。

时值初冬,清风殿上除了更加寒凉外,风景依旧如春美好。白莲的美好生活却即将结束。她来到竹屋,向秦筠认错,“师公,弟子不该怀疑师公,辱骂师公,弟子有罪,请师公责罚。”

“罢了罢了。”秦筠摆摆手,从她淡定的眼神看来,怕是下定决心了吧!“你可考虑清楚了?”

“不用考虑,我要救师父,不惜一切代价。”

这是个一命抵一命的买卖,若成就一个新的魔神,三界不一定不会有一场浩劫。“你师父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所以需要师公帮我掩护。”

秦筠不语,背过身去,白莲猜不透他的意思,“魔神虽说无敌,上古却有众神用魂魄铸就的神之剑得以斩杀魔神。”白莲顿了一下,口气坚定地说道:“在我失去理智前,我会找到神之剑交托您保管,若我真的有要失去理智的时候请您不要留情。”

秦筠闻言回过身,不可置信地将她看着,最后他还是那句话:“梓恒不会感激你的。”

“师公!”她跪下,“不要他知道,我不用他感激,我只要他活着。”

“你可知,梓恒过得不快乐?这不是他要的生活,他的命运是别人强加给他的!”

白莲不知,更不懂师父的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要师父死。”

秦筠又一声叹息,终是背过身离开,只闻他留下一句话:“但愿你的选择是对的。”

“谢师公。”

有了师公的同意,白莲心情轻松了些。整理好情绪,在琴室寻着秦梓恒。

琴室内珠帘屏风后,笔直身影盘腿坐于琴案前,白玉手指轻轻抚过琴弦,悠扬音符和着窗外日光跳跃,流光溢彩。

白莲躲在屏风后痴痴地将他望着,忘了呼吸。直到琴音结束最后一个音符,琴室内响起女子甜美的声线,白莲猛地惊醒,探头往里望。只见一抹倩影摆首弄姿,舞衣无风自舞,翩翩若蝶。秦梓恒嘴角动了动他竟然笑了!

“梓恒,”那女子用天籁之音嗲声嗲气说道:“我总觉得这个步伐有些不好看”

“你已是极好。”

他表情柔和的肯定她,看得白莲一阵哽咽。清风殿上连两位师伯都极少上来,更不用谈普通弟子,而那名女子,分明不是随冥弟子。她是谁?凭什么博得师父的微笑和赞赏?白莲本是暴躁之人,此时醋意翻涌,脑袋一团浆糊无法冷静,直接现身直指那美人呵道:“你是谁?”

秦梓恒明显对她的不礼貌感到不悦。

蝶蛹儿怔了一下,随即笑着向她打招呼:“想必你正是梓恒的徒儿吧?你比我小,称我一声蝶姐姐便好。”

这女人说话怎么这么像是说:你做小,应当叫我一声姐姐?“蝶你妹!”

“放肆!”秦梓恒甩袖长身而起。

“师父!”白莲委屈极了。是谁吻她来着?他表面不承认没关系,她可以等,等他真正放开师徒禁断的心结,可是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带别的女人回他们的家?怎么可以对别的女人笑?

蝶蛹儿显得大度多了,她掩嘴轻笑,莲步款款移至白莲身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小孩子嘛”

“你才是小孩子!”

白莲甩开她的手,嫌恶地拍拍她触碰过的肩膀,惹得秦梓恒又是一个批评:“十年了,我以为你有所改变,想不到还是跟十年前那个小孩子一样蛮横无理,你倒是说说,你长大长在哪里?”

“我”白莲视线流连于蝶蛹儿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顶了秦梓恒嘴:“我长高了,胸部屁股该长的都长了!”说着还配上动作,抬头挺胸提臀,藐视性瞥了蝶蛹儿一眼。

闻言蝶蛹儿忍俊不禁,秦梓恒脸上却是青一块白一块,收徒不慎大概说的是他。

“我看你是想嫁人了吧!”秦梓恒背着手,侧身不看她。

白莲自动将他列到“羞射”一类,暗自高兴师父终于开口了。既然师父不好意思,那就由她主动些吧!“成亲不错啊,可以生娃娃,那样更有家温馨的感觉。”一想到突然要和师父生娃娃,她老脸一阵臊红,内心激动不已,她早就对师父垂涎许久了,此刻透过他裸露在外的白皙脖颈,白莲可以想象师父的味道该是如何甜美,只是师父生性腼腆,当是傲娇受吧!哇嘎嘎~白莲脑子里不断yy,就差没喷鼻血。

“好!”白莲绝对料不到秦梓恒会答应得这么快,就像那句话说的:幸福来的太快,显得有些不真实。果然,又听秦梓恒说:“北湖山掌门正好有一子与你年龄相仿,为师瞧他不错,他我两家也算门当户对,明日为师便与北湖掌门说说。”

白莲傻了,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否则师父怎么忍心将她下嫁他人?还是极北的北湖,要知道随冥地理位置在极南,那不是天涯相隔了?“我不嫁!”

“前一句你说什么来着?现下由不得你!”

“秦梓恒!”

“你叫我什么?”

秦梓恒凌厉的眼神射过去,连蝶蛹儿亦吓得直打哆嗦。于外人眼中,他寡言少语,不喜不愠,从没有人见过他动怒,而只感受过他的温柔的白莲,更是承受不住他的生气。偏偏白莲脾气一上来便是不知天高地厚,何况她认为自己没有错,难道师父要当负心汉么?师徒恋虽说不被世人认同,虽说他没有说过喜欢她,更没有诺言,可是他吻了她不是吗?难道那一个个甜蜜的纠缠能像吃饭那样平常么?“要嫁你嫁,我不嫁!”白莲撂下话,拂袖愤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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