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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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圆没能调往刑警队,但这并不影响她继续努力。

她总是能够从她的好哥们小炉子那里旁敲侧击弄些小道消息回来,然后唾沫横飞地在我和沈络绎面前炫耀。

在她所有的炫耀和评论里,唯独对于陈洁充满了敬佩之情,那光辉的形象在袁圆的口中被描绘得越发的高大上起来。

此时我的双眼紧盯着电视屏幕上那位正在台上发言的女人,脑子里不停地掠过袁圆描述的那具躺在浴缸底下的女尸,那齐耳的短发……

这位本市近年来冉冉升起的一颗政坛新星,留着一头齐耳短发,五官精致,眉目间透着一股干练之气。

她就是王德润的妻子陈洁,袁圆的偶象。

据袁圆的小道消息,当大法医拉开放置尸体的冷柜,王德润和他女儿尸体呈现在陈洁的面前时,这位干练的政坛女强人眼圈有些微发红,点了点头,但自始至终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将钟海涛端到她面前的一杯水一饮而尽,而后站了起来,说:“今天下午我还有一个重要的项目要参加,家里的一切就拜托给你们了,相信警方会查个水落石出,给我一个交代。”

然后又指着紧跟在她左右的一位年轻男子说是她的办公室林秘书,让警方有什么事请直接跟他联系,只要她能抽出时间也一定会与警方配合等等。

完全是一副官场作派,说的每一句话都似精心设计好了的。

但袁圆不这么认为,她觉得陈洁“真不愧为女中豪杰。”言词中透露出对这位女强人的敬佩之情。

此时电视上正直播本市一个重大项目的剪彩仪式,场面相当壮观。

那位精干的女强人正春风满面,与市里其他重要领导人一起坐在主席台上。

这是陈洁亲自引资的项目,如此排场也无可厚非,很多小学生被安排在现场载歌载舞。

“如果小姑娘还在的话,是不是也会在这种场合露上一脸表现一把?”

我想起那穿着白舞裙从空中坠下落在草坪上的小女孩,感叹不已。

我又一次在电视里看到华远山的身影,面庞更加清瘦,在他的身旁永远跟随着女助理许翘。

但我已不再羡慕许翘,对于我来说,已经失去了羡慕的意义。

在我好傻好傻地站在他的面前说“远山,我爱你”之后,却为我们的爱情画上了一个永远的休止符。

可是,我没有后悔过,我相信他说的,我们只是彼此不刚好而已。

从开始就觉得许翘与他更相配,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袁圆那位好哥们小炉子一脸沮丧地拍门进来,袁圆迎了上去,又请他坐下喝茶又是替他捏肩膀,殷勤得让我觉得腻味到不忍卒看。

钟海涛的队员们来过几次沈络绎的工作室找钟海涛,似乎也习惯了顺道到这里喝杯热茶,把这当做他们的休息站了。

“哥们,又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啦?”

袁圆套近乎的目的太过于明显,就是想从人家嘴里套出点内部消息好炫耀的嘛。

“大法医的报告说,那具浴缸底下发现的女尸与王德润一样和小女孩有着紧密的血缘关系。通俗地理解就是,王德润和女尸是坠楼女孩的亲生父母。”

这哥们被袁圆好一阵子拍马屁,把警队纪律给忘得一干二净,什么都说。

“女尸的死亡时间是八年前,从DNA检测与八年前陈洁在医院生育时留下的一些样本等多方比较,可以判断为同一人,也就是说,她才是王德润的妻子陈洁。”

我张大嘴半天合不拢来,奔到电视机前。

盛大的剪彩仪式还没有结束,陈洁正在主席台上抑扬顿挫地发表演说,掌声一浪接一浪,看来她是一个很会调动群众情绪的演说家。

如果女尸是王德润的妻子陈洁,那么这个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的女强人又是谁?

而这位演说家在最群情振奋的时刻,却突然停了下来,每个人都惊诧地看着她。

只见她的身体渐渐地往下瘫软,最后倒在主席台的地板上。

她握着话筒说的最后三个字是:“九公子”。

电视里传出惊呼声,嘈杂一片,工作人员迅速冲上去将她扶起,但陈洁已经口吐白沫停止了呼吸。

而架设在主席台前的摄像机还在忠实地记录着,所有的设备都在继续工作之中,向全市现场直播着陈洁死亡的全过程。

那哥们抓起桌子上的警帽冲了出去。

“嗨,哥们,悠着点。”袁圆在他的身后喊了一句。

这一场全市直播的杀人秀,对于钟海涛这位刚刚提拔的刑警队副队长,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他肩上的担子沉重着呢。

“如果这个陈洁不是真的,那这个城市之中还有多少这样的假货?”

想了想,不禁打了个寒噤。

“变脸王”这个词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

据我了解,陈洁是从八年前开始在市里风声水起的,而那正是真正的王德润妻子死亡的时间。

如果王德润杀害了他的妻子填埋于浴缸之下,被现在这个陈洁所掌握而进行要胁,盗用了陈洁的身份,堂而皇之地成为王德润的妻子并以超凡的政治头脑成功进入市政高层。

这只是我这样一个对刑侦破案没有任何特殊才能的人一种猜测而已,真相也只有等袁圆这位好哥们破案之后才能知道。

我关心的是“变脸王”,可惜一点头绪都没有。

忽然想,他们或许不需要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而是象陈洁一样,风风光光地坐在某个城市的主席台上,成为万民瞩目的一颗星星。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找到他们可能性就更微乎其微。

那么,华远山的噩梦要何时才是尽头?难道就这样一辈子在阴影中辗转挣扎吗?

我嘲笑自己的没出息,可依然不可救药地想着他,关注着市里大大小小关于他的新闻报道,只要看到他健康平安,我就心满意足。

即使我和他之间早已结束,我还是愿意看到他能够生活得阳光一些快乐一些,与真正适合他的人共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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