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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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关沉开车载着关依依到言煜所住小区的楼下。关依依上楼拿羽绒服和保暖袜,留她爸在车里等。

进门时,关依依被那道纯白的身影吸住,一时间愣在玄关处,心生疑问:他的羽绒服也是白色的?

这时候言煜正在认真的往他的背包里塞零食。关依依看着辣条包也被他利索地塞进去了。总共才三天行程,在那边玩一天就回来,所以两人的东西就只有各自的双肩包。

说实在的,要不是他长得帅,关依依小时候也不会像个女汉子一样,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他的动作被她尽收眼底,要不是他收拾好东西看了过来,关依依不敢保证自己会看多久。

“进来呀,站在那干嘛呢。”言煜泰然自若的拿过沙发上的另一件白色羽绒服递给她。“你的。”

关依依迟疑了一下,接过羽绒服喃喃道:“一模一样的?”

她垂眸,视线留在白色羽绒服上,原本打算现在跟他说实话的,最后想了想,还是在飞机上的时候再跟他说吧。她怕万一他知道实情后就不跟她去s市了玩了。

这大概是她跟言煜认识那么久,做的最自私的事情吧。

言煜低下头,拉开包包的拉链,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可也没找出什么东西,就在自己说完话时,又把拉链拉好而已。“嗯,碰巧搞活动,买两件打七折,恰巧就剩这两件。”

说完还不忘卖乖的推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我们是不是很幸运?”

关依依听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绕成是她也会买搞活动的。她拉起衣服拉链,点头称赞。“嗯,很幸运。居家好男人。”

穿好衣服,准备穿袜子那时候,关依依无意问了一句:“你的袜子是什么图案?”

“《汪汪队立大功》里面的阿齐。”

“阿齐!”关依依一个激灵抬头,六只小狗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只。“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言煜的眼神缓缓移到自己的脚上,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又要有什么/骚/操/作了……

他不动,她黝黑明亮的眼睛就一直看他。在心里自我挣扎了一分钟左右,他还是乖乖的脱下了鞋。

“阿齐好酷啊!”关依依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小眼神一抬,一股不明电波传向了言煜。

言煜挠了挠头,他大概已经知道她这次会是什么神奇的操作了。片刻,他才扭捏不安的说道:“依依,穿两只不同的袜子,会被笑话的吧?”

“嗯,别人知道了的话,是会被嘲笑的。”关依依对他的观点表示赞同。但是她……“如果别人不知道呢?”

言煜顿时一副苦瓜脸,她还真有穿两只不同袜子的想法……

关依依噗呲一声笑了。“我只是随便一说,你不要那么认真。看把你吓得。”

他笑了,笑得云开雾散,如释重负。“回来我再给你买一双,不,六只小狗的图案我都给你买。”

“好。”关依依心想:到时候你只能寄给我了。

楼下,西装革履的男人并没有坐在车里等,他健硕的身影倚靠在车门上,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的那一根烟已经燃了一半。烟灰被寒风吹落,正中他光亮的皮鞋,可他已经没过多的心思去在乎这些,因为在关依依还没说出她的决定之前,他是信心满满的,觉得女儿会选他。可事实告诉他,女孩子的心真的难琢磨。

当两个白嫩的少年穿着相同的衣服出现在关沉面前时,他抽烟的动作忽的僵硬,脸上堆起了沉重。这画面不禁让他想到十几年前,他和顾微穿着情侣装约会的画面。难道这两个小家伙……

言煜跟他打过招呼后,伸手替关依依开车门,还用手替的护住头顶。他皱着眉头看完这一系列绅士的动作,莫名的就有一种“白菜要被猪拱”的感觉。酸?好像是的。

关沉把手中的烟蒂伸到车内的烟灰盒掐灭,若有所思的看向还没全坐进车厢,刚探了半个身子进车内的言煜。

“等一下,言煜你下车。”

“哦。好。”言煜乖乖下了车。

“爸,怎么啦?”关依依露出好奇,漆黑明亮的眼眸在关沉和言煜之间徘徊。

“没事,你留在车上。”关沉向她摆手,微笑如常。

关依依坐在车里,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见她爸右手胳膊搭过言煜的肩膀,两人背对着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过程中,爸爸的右手手掌拍了一下言煜的后脑勺,力道看着并不是很重,之后就是言煜点头,摇头,再点头的动作。

关依依看得一脸懵圈,他俩感情真好……

上车的时候,她也不敢直接问他们聊了什么,因为如果人家想让你知道,也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车上呆着了吧。现在只得盘算着在飞机上再从言煜那里套话。

车子在路上稳稳的行驶,车内暖气开着。

昨晚因为跟爸妈聊天聊到凌晨两点,早上又早起,关依依此时开始进入打瞌睡模式。原本又大又亮的眼睛,现在已经迷迷糊糊的闭着,脑瓜子也开始向右侧边倾斜。而言煜就坐在她的右边,当她的脑瓜子离言煜的肩膀还有七八公分的时候,车内突然一个强有力的咳嗽声响起了……

关依依惊醒,抬手揉了揉眼睛,看向声源方向。

“那个,依依,你别在后面睡着了,歪着头睡,对脖子不好。”

“……”言煜抿唇不敢动。

“……”关依依打了个很大的哈欠,懒得动。

车子在一片沉寂中,驶到了飞机场。关沉带他们去喝了奶茶之后才登的机。期间,关依依总觉得他看言煜眼神,略带威胁,就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关沉问“在想什么”。

他只笑笑说:“在想你/妈在家会不会给我做午饭。”

关依依汗颜,如果她在家,估计妈妈会做饭。可她不在,估计只会吵架吧……

飞机上,空姐端着饮料过来,他俩都要了橙汁。关依依在靠窗的位置,言煜就在她旁边。

关依依啜了一口橙汁,伸手扯了扯旁边的言煜。“我爸在你家楼下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

言煜忽的腼腆垂眸,目光落在手中的那杯橙汁上,“就问了我学习方面的事。”

“就,这些?说这么久?”她难以置信。抬起左手食指就朝他的胸膛戳去,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慢慢逼近他,然后说:“他都没有这么关心过我的学习 ……”

“他问,我们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子,大老远跑到s市看雪,然后我说……是。”说完言煜急忙双手盖住自己的头。

关依依抬手就朝他护在头顶的手背打去。“就你是,我可不是。”

“那我要说什么?我说不是,他肯定问那为什么要去啊。”

“因为看雪才去啊。”

“那不就是傻子吗……”

“谁说傻子才能跑那么远去看雪啦!这不是因果关系好吗?你真是猪!”

“哦……”言煜内心暗自轻笑,他逗她的本事越来越抢了呢。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轱辘一个翻身,关依依眼睛懵懵的闭上了。

进入熟睡状态的她在朦胧中感觉到有一只手枕过他的后脑勺。渐渐的,她由此进入了一个梦境。

梦里,她是一只刚满月的金毛小奶狗,走路一摇一晃,声音奶声奶气的。在学奔跑的她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打滚,玩耍。突然间出现一位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将她抱进怀里,感受到少年的善意,她便使出了小奶狗天生的热情属性,一个劲的往少年的怀里蹭,摇摆不停的小尾巴在空气中彰显活力。少年拿手点了她的鼻子,发出轻笑,她扑腾起她的小爪爪,想与他玩耍,少年却在这时往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将它放回了草地上,消失不见了。

她在草地上连滚带爬的找了很久,却始终不见那位吻过她的少年。于是,她开始发出呜咽声……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

再然后,她就被叫醒了。

“依依,醒醒。”

“干嘛,到了吗?”

“还没到,就是……你的呼噜声打的太响,吵到隔壁了。”

“……”哎嘿~,关依依尴尬的扶额,她,她,她居然打呼噜惹!

“不许笑!”关依依自我安慰,反正也没几个人认识她,丢脸什么的,不怕不怕。

“我没笑。”

话虽这么说,言煜却一直笑到了飞机降落之后,关依依跟他说“后天你自己回去,我要留在这边读书”的那一秒,才停止。

他不否认自己害怕这话是真的,他希望是她跟他开的玩笑。早在顾薇回南方那一刻起,他便开始害怕有一天关依依会离开。

他以玩笑的口吻回她:“那没有我在,以后你的物理可能就不及格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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