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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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生气了,小花花送给你,你是最好看也是最善良的人。”

好看,善良。

这两个形容词其实说实话的话她只在朝妄嘴里听到过一次,是用来形容那位现在早就已经置身事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丞相府的二小姐。

现在他用来夸奖自己。

这感觉很奇妙,千江本来以为自己是会很开心的,可是她并提不起任何的开心,反而觉得自己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填进去了一个脏东西。

扔了会疼,不扔不舒服。

她没说话,半晌也不过转身离开了。

后来此事过去不久,千江府中突然被人下了毒,毒在水中,池塘里她养的鱼儿和睡莲都死的差不多了,还有府中的宫人也一个个的相继倒下。

唯有朝妄和千江无事。

询问了太医后,太医意味深长的说:“贵主,因为贵主和太子爷都是继承上上任君主的血脉,上上任君主的血脉能解百毒,故而二位无事。’”

千江笑不出来,半晌才低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拱手却还是那个回答。

千江觉得可笑。

她并不是真的属于上上任君主的血脉,这一点别人不知可她却是清楚的很,现在这毒也是挑着人下的,她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下毒的人一定是身边人。

只是身边人……

除了朝妄还能有谁?

她转过身直视着朝妄的眼睛,他已经很高,千江看他的时候需要抬着头,她目光凉凉的:“朝妄,你知道谁下的毒吗?”

“不知道。”

千江眼神骤冷,“是不是你下的?告诉我,是不是你!”

这些天她一直和朝妄同吃同住,如果是朝妄下的毒的话,自然会给自己解药,因为他清楚,自己一旦倒下,那他也很快就会倒下。

她早就该知道的。

朝妄怎么会痴傻?

他不过是在养精蓄锐而已,他不过是在养精蓄锐而已!

听到这句话,朝妄眼里有什么东西破碎的痕迹,良久,他抿了抿唇,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不是我。”

府中的人皆无药可医,这毒性太过狠辣,若是解药不对,根本没有办法。千江守在星辰床前不吃不喝,许久后太医终于松口道:“救是可以救的,只是……”

千江立刻道:“只是什么?”

“只是需要贵主你的血,给星辰大人换一半干净的血液,方能中和毒性。”

“那就换。”

当时她刚刚月事离开,那段时间也没休养好,本就失血过多了,又再渡一半的血给他的话……

于是千江想到了朝妄。

“朝妄,星辰那个人我已经让他跟了你,你救了他一命他日后定然会全心全力的辅佐你,届时你想着回去登基做回你的帝王有何难的?”

朝妄看着她的眼神很薄凉。

千江觉得很眼熟,不过一时没能想起来。

朝妄抿了抿唇,半晌方才低声道:“我昨日出府,发现府外有人也中了这个毒,我把自己一半的血给了她。”

千江心下不安,她迟疑的道:“那个人是谁?”

“丞相府的二小姐。”

千江渡了一半的血给星辰,三天后星辰活蹦乱跳跟了朝妄,而她则就成了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

千江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想。

她想起来朝妄那个薄凉的眼神是什么时候给过她的了,当时二小姐也闯入山洞,他就是用这眼神找她要外衣的。

哈。

岁月长,谁又能被谁原谅?

但是千江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虚弱的这段时间里却能发生了几件大事。

丞相府二小姐带人闯进来大杀四方,朝妄这时候也是不那么痴傻了,他或许本来就不是痴傻的,当时说痴傻的时候也只是用来骗她的。

千江提着长剑一身紫衣坐在大门口。

长剑放在门槛上。

朝妄领着二小姐杀了一路跑过来,千江看到朝妄一手握着二小姐的手,一手握着能号令她这贵主手下所有人的玉佩证明。

千江轻笑着唤他:“朝妄。”

朝妄冷冷的抽出长剑和她对视,半晌才冷笑道:“你真是让人恶心。”

“我?我让你恶心?”

千江觉得可笑,可是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更何况是笑?

她眯了眯眼。

半晌才轻轻道:“外面尽是追兵,你们只要敢踏出去一步我就会杀了你们,让你们永远没葬身之地。”

二小姐脸色惊恐,素手指着她颤抖的叫,“千江,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阴险恶毒之人!”

“你能想到的还多着呢。”

千江波澜不惊的笑。

她的笑向来波澜不惊,无论是被欺骗被利用,乃至于下一秒就要大祸临头她也是笑得波澜不惊的。

似乎什么事都挑不起她的情绪来。

可也只有千江知道,她现在握着长剑的手是有多颤抖,如果没有她的好修养压着她,如果不是她现在没有很大的力气,她现在绝对会一巴掌拍死这两个人。

欺她辱她陷害她就算了。

如何要瞒着她?

有些可笑也有些让人感觉难过。

“丞相现在官位不保了吧,因为当时瞒着众人想着护住朝妄而大换血的事被捅出来了,所以如今是千夫所指,你们没办法了,只能和朝妄尽快结束这场骗局。可是你们棋差一招。”

二小姐见她神色波澜不惊,想到自己所做之事和她的态度,难免有些胆战心惊。

“差了什么?”

“我并非真的和你的朝妄哥哥是一脉相承,所以那个毒下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漏洞。”

二小姐和朝妄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二小姐首先反应过来:“你胡说,若是当真如此的话你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境地?若是你真的步步为营算得精准的话,现在成为一半阶下囚的人又怎么会是你?”

千江轻笑。

神色波澜不惊:“我和你说过了,我要的不多,单单一个朝妄罢了,我本来想着如果他放手回头我是不会责怪他的,也不会牵连你们,可是他事到如今还想着要彻底除掉我让我永远不能翻身,我如何能容忍的了?”

听来的确有几分道理。

二小姐神情已经有了一点松动,她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咬牙道:“你到底要我如何?”

千江粲然轻笑:“玉佩留下他留下,你们都可以走。”

二小姐身子僵住。

可是她到底也不是个感情用事之人,最后深思熟虑了半晌,还是把玉佩留下,带了一路的人离开了。

千江坐在门前。

紫衣白衫,明朗温柔。

她扔了剑朝着朝妄走过去,轻笑道:“现在好了,没了这些世俗中的脏东西,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下一秒她清楚的感觉到有匕首落在了自己心口。

狠狠扎入。

她闻到自己血的味道,像是裹着一层蜜,又像是裹着一层毒。

她尝不到可是闻到了。

千江低下头去看朝妄握着匕首的手,他的手很好看,纤细白嫩而修长,这只手上曾停留了一朵玉兰想着讨她欢心,可现在这只手却握着一把匕首,想要她的命。

千江无奈轻叹:“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命?”

“嗯,就这么想要。”

“为什么?”

视线越来越模糊,千江却替自己感觉到了几分的委屈和无奈。

她顺着朝妄的拥抱的力道一点点的下滑。

半晌才又轻声道:“我一路护你,从你七岁到你十八,你为什么就吝啬给我一丝一毫的温柔?”

这一句问无人回答。

朝妄被囚禁。

——凤栖梧,一如既往的冷清空落,偌大一个院子却冷冷清清,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桃树,在月华下绽放冷峭的笑意。

怕是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竟然也属于这府中的一偶。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

有半年了吧。

檐牙高筑,稀疏月华下却也微微有了些许生机。朱门重院,长长的回廊淹没在月华朦胧中,若隐若现。

千江脚下一滞,却也是迅速走了进去。

他是太子爷,就该生活在阳光丽景下、万众瞩目中。可她就是要把他锁在这里,让他只能终生同月华寂寞为伴。

她慢慢走过去,推开记忆中尘封的门,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把剑刺入胸口。

他力道太小,这伤口也显得微不足道。

千江微怔了片刻,轻轻抬眼,看清了月光下他的眼睛。

——狠辣,冷血。

千江好像微微一笑,然后波澜不惊的把根本没刺入她心口上的剑拔出来,轻轻的扔到一旁。

然后她欺身而上,直把他逼到角落里,然后踮起脚尖,恶意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你怎么就这么想杀我?我做什么了有亏待你,让你恨我到如此?”

她知道此时他已没有力气,每次来他都是这样,拼着身上仅有的一点力气想杀她,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在他身上为非作歹。

她满意的看到他鼻尖的粉色和脸颊处不自然的红晕,然后她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往下滑,滑入他的衣襟里游走。

半晌后她听到他的声音,依旧是压抑着急促的呼吸的,他伸手抓住她的手,小声的道:“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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