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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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墨承极力隐藏着眼底的悲伤,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此刻他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只淡然道,“我既已来了,定会到皇弟府上作客,若皇弟与弟妹不嫌弃,那…………那我就与你们一路同行回幽州罢了。”

看着羽墨承嘴角杨起的笑容,羽墨言才发现自己当真是小瞧了他,喜怒不形于色,貌似丝毫都没有被自己惹怒。他既敢来,相信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单单隐藏在这四周的高手就有数十个。

他的皇兄,又岂会是一个轻易出纰漏的人。

“既如此,臣弟万分欢迎。”羽墨言易是勾唇一笑,他的目光如春水般划过苏里雪的脸庞,温柔荡漾。

淘淘不明就里,这个方才救了母后的叔叔竟然与父王是旧识,但看父王虽一脸笑容,却是隐忍着不发,眸中明显有着不显,而母后虽镇定如初,眸中那一抹悄然而逝的慌乱已经足够另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起疑。

淘淘年纪虽小,却是聪颖不已,又岂会看不出其中有着千头万绪捉摸不透的事情。

而初七与秋境自是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的,陛下竟然亲自来了幽州,看来沁羽与幽州的关系已经势如水火,而陛下此番的到来,恐怕不仅是暗访这么简单,总有一日都会兵刃相见。但看陛下方才看小姐的神情,便知道他从来不曾忘却苏里雪。

自古君王皆想江南与美人兼得,陛下也不例外。

纵使不为江山,单单一个苏里雪已经足够另两个男人拔刀相向——

陆清风受命在统领着幽州的将士,邻近的一些小国基本都被收服,兵力越发强大,加上这一年多来的蓄精养锐,如今的幽州足够有能够与沁羽抗衡。任谁也猜想不到,当年的幽州只是个偏僻的边远之地,竟被发展成国中国,可见羽墨言的能力。

加上百姓的拥戴,另羽墨言更相信自己可以治理好沁羽,还百姓一个美好的天下。

相比之下,羽墨承就显得逊色多了,这些年来他虽然也为百姓着想,清贪官,除奸商,提贤臣,但因为有着旧族门阀的阻力,往往事倍功半,这另他苦脑不堪。他虽为君王,但却不得不处处仰仗那些大臣,也唯有他们之间相互牵制,才不会影响朝政。做事也处处受肘,完全不如羽墨言可以大刀阔斧来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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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羽皇宫,此刻已夜深人静。

白涵伺候苏嫦曦睡去,此刻才回到自己房中,掏出藏在枕下的信封。侄女离若去了幽州多年,这才传回了第一封信。看到熟悉的字迹时,禁不热泪盈眶。

原来将一切全盘托出,希望可以倚靠皇后可以助她们姑侄逃出生天,可以有一个自由的天地。但离若这孩子竟这样傻,她爱上了代王,并说愿意一生一世留在王府,既便得不到夫君的宠爱,也甘之如饴。

离若在信中说,勿念,勿挂,勿来找,只愿一切随缘,自生自灭。

每行每字,无一不透露着她对代王的一往情深,还有日日思君不见君的愁绪。还有无尽的落寂与绝望。似是生无可恋,无可信,就此终老。

白涵抹去眼角的泪,坐于灯台下回了信,若这信能够顺利送出去,也好让离若清楚目前的处境,代王终不是她的良人与依靠,她实在是太傻太傻。

就在羽墨承离开沁羽去了幽州的十天后,唐太后风光下葬。苏嫦曦以皇后之名把持着朝政,如今陛下“染病”,大事小事均由她处理。

大臣们恐慌不已,已有部分元老已联合徐将军准备攻进宫中“救驾”,现整个京都所有的人都认为苏家有意谋朝篡位。胆子小的害怕牵连,则有意与苏麟寒保持距离,而与苏麟寒有多年交情的则是攀附上去,企盼他日会有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然,苏麟寒只是默默不语,在背后里将一切都准备足了,他甚至派出了大量的杀手,想要让羽墨承死在京都之外,再也不来,那样,他准备多年的计划就有望实施了。

只是,这件事他未曾让大女儿苏嫦曦知道…………

嫦曦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更不会服输,也因如此,他从苏嫦曦出世的那一天开始,便认定了她就是做皇后的命。然,天命不可违,总有一日,这个宝贝女儿一定会助他完成大计。

如今可见,事实也是如此。但他怕就怕,女儿家总是长情的,若知道他会对羽墨承下手,恐怕心有不忍,说不定还会坏了他的计划。

所以虽准备充足,这些天仍没有动作,何况羽墨承此刻还远在幽州,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所以这段时间他还在筹备,只想寻到一个适合的时机。

宫中宫外各种传言,苏嫦曦此刻的心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无论是宫中妃嫔,亦或是将军臣子,她都可以一一挡下,即便承担了“祸国”的罪名,她也认了,这个江山,她是一定要替羽墨承守住。

但苏麟寒,他竟苦心筹谋了二十多年,这个秘密若不是她无意中得以探知,还不知道要被隐瞒到什么时候。当初心心念念地希望她入宫为妃为后,原来也只不过是为自己铺路罢了。

心思之深沉,另人觉得可怕。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羽墨承可以赶紧回来,与她共同面对如今的局面。只是,他若要回京都,怕是艰难种种,父亲一定不会轻易放这这个机会的。

她该如何做?才能破了如今的局面。虽父亲没有承认过他的心中所想,但他所做的一切意图都昭然若揭。

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坚守住沁羽,不能让苏麟寒有机可乘。羽墨承虽不辞而走,但也是因为信任她,信任她可以处理任何危机。她是他的皇后,她有这个责任,义务,更有这样的能力。

这样的默认是二人之间唯一的共识与默契,多年来羽墨承都放手让苏嫦曦一人打理后宫之事,从不过问,当然这一次也是如此。

为了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后位,难道自己真的要大义灭亲么?

苏嫦曦心中觉得隐隐的不安,虽她是心狠手辣之人,但要对自己的父亲下手,于心不忍。若有一天父亲的野心被公之于众,即便她要求情,羽墨承也不会放过苏家的,何况这是诛连九族的大罪,指不定连自己都会受到牵连,而这个后位,未必坐得稳。

一边是养她育她的父亲与家族,一边是她爱的男人,即便这么些年来,她一直清楚羽墨承不曾真正爱过自己,但在她心中,这个男人的位置早已是无人可以取代。

母亲…………若你在世,可否能教我如何抉择?只是你早已不在了,然而如今她还未报这一大仇,她的仇人苏里雪,如今还快乐地活在这个世上,她是代王之妻,而代王又是要与羽墨承争夺王位之人。

新仇旧恨,积累到如今,已是非报不可。若这世间有她苏里雪一日,那我苏嫦曦就永远都不可能坐稳这个后位,看来儿时的预言确实是真的。只怪当年心太软,没有置苏里雪于死地,否则也不会有这后来的幺蛾子。

这已经不仅仅是她个人的恩怨,更是关乎到国家将来由谁主宰。

就在这一刻,苏嫦曦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即便日后是羽墨承打败了代王,那苏里雪,终是他心中的最爱。若他将苏里雪也纳入后宫…………

“天下归一,双凤还巢”

这一句话,谁于预料不到其中之涵意,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她输不起。

险些就做了错误的决定,她虽爱着羽墨承,但未必不能通过其它方式得到他。若有一日她大权在手,不单能够置苏里雪于死地,而在那时遭遇失败的羽墨承定会重新爱上一直以来默默帮助他的妻子。

男人,必须经历过失败,才会洗心革面。若不是那样,他又怎知她的好…………

立马召来了白涵,修书一封,连夜送了出宫,信件到达苏府。

苏麟寒在看到这封书信之时,这些日因毫无良策而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这个大女儿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栽培,日后父女同心,必定能将这沁羽牢牢地握在手中,苏家的好日子要来了,他的豪愿也有望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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