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向衡的心雀跃, 两年来，他们一直在搜索每一条线索，靠谱的不靠谱的，有用的没用的, 有关联没关联的, 他们都没有放过。
说起来真是羞愧, 这么努力还没能把范志远用法律钉死。
所有的线东一条西一条, 织出来的网有很多缺口, 这些缺口能让范志远，以及他的同伙钻出去。
直到顾寒山出现。
葛飞驰说得对，这姑娘就像是探案福星, 所到之处，案情总能出现一道曙光。
她拉出了一条又一条的线, 眼看着似乎就要将破洞补上。
“我得打个电话。”向衡道：“调查彩虹的光, 得从长计议。”
顾寒山没反对。
向衡拨了关阳的号，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顾寒山像个小女孩一般抱着膝, 安静地看着他。
向衡看着她, 感觉就像是看着一幅画。安静又有张力，色调柔和但又充满力量。
向衡不懂艺术，他只是觉得这样一幅画, 让人心里很舒服，安宁又踏实。
关阳很快接了, 他不招呼, 直接道：“你说。”
向衡忙调转目光，背朝着顾寒山，专心聊电话。他问关阳：“彩虹的光, 那家酒吧，你那边的具体进展和计划是什么？”
关阳把今天去熊英豪家问话的情况说了，又道：“我派人对他母亲列出来的名单进行了走访，找到了一家邻居。就住在熊英豪家旁边一栋楼里。那家人的儿子混街上的，时常跑各种酒吧，曾经见过熊英豪从彩虹的光出来。他知道彩虹的光是什么地方，便去调笑了熊英豪几句。熊英豪很狼狈的辩解，那人说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他还约熊英豪以后一起出来玩。熊英豪很紧张，让他不要乱说。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熊英豪，是熊英豪失踪前两天。”
“我们之前调查的时候漏掉了。”
“对。熊英豪家里知情，但一直瞒着。而邻居家那人自己身上有些不干净，怕被警|察调查。所以当初我们在他们小区进行信息排查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后来时间久了，他就松懈了。家里在议论熊英豪的时候
，他就漏嘴说了出来，说熊英豪不是表面上的那种乖儿子，说他是gay，还泡吧。他家里听了，开始在外头传。”
“他家里听到邻居的传言，觉得是警|察毁了他家的名声，就更不愿配合了。”
“是的。”关阳道：“但现在总算也知道了，在熊英豪与家里冲突之后，他并没有断了与这个圈子的联系。他母亲说他与他父亲一样，认为这是病，他想去看医生。但究竟去没去，跟什么人聊过，他母亲并不知情。熊英豪的另外一面，他真正的内心世界，他的秘密，只有这个酒吧里的熟人才知道。他在正常人的圈子里，是戴着面具的。”
“这酒吧里有他另外一个交际圈。他有没有去看医生，他求助过谁，他跟谁有亲密关系，他信任谁，为什么一通电话能把他叫走，这个酒吧里的熟人知道。”
“对。”关阳道：“我已经让人把这个酒吧的底细查了查。现在的问题是这样，如果熊英豪的失踪真的与范志远有关，那么从范志远被捕，我们对熊英豪家做调查开始，这酒吧一定就对相关的证据和人员做了处置。”
“还有范志远的同伙。两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很多事了。”
“没错。但范志远一审无罪，也许他们会像那个邻居一样，开始松懈。而且酒吧里人多嘴杂，也不可能完全堵干净。但直接组队上门搜查我估计比较难有收获，所以还是让人先潜进去，乔装打听，摸清状况再随机应变。”
“就是我呗。”向衡道。
“嗯，就是你了。我看了一圈，队伍里你那张脸和身板比较合适，你也老道些，碰上那些上来撩拨引诱的，你稳得住不露馅。而且你对案情也熟，你知道应该查什么。”关阳道：“我会在外头接应你。”
向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寒山的方向，她还是那个姿势，还在认真地盯着他看。
向衡再转过身，背对顾寒山，对关阳道：“那你就冤枉我了，我怎么老道了。”
“相过好几次亲，没一次成功，那不是老道是什么。”关阳冷道。
向衡：“……”这怎么就开始人身攻击了呢。
关阳忽然问：“哎，插一句哈，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说的？有事情就说出来，别跟熊英豪似的，最后会是悲剧。”
“滚滚滚。”向衡丝毫不在意电话那头是自己上司，“老子笔直得很，缘份未到，懂吗？再说了，还能比你悲剧？”
关阳叹气：“还真是。但你也别被我影响，你年轻，还有机会比我处理得好。”
向衡又转头看了看顾寒山，道：“跟你说正事。那酒吧，还有个新线索。”
向衡把顾寒山与梁建奇之间的事仔细跟关阳说了一遍。
关阳非常重视，他思索了一会，道：“她查那些视频，是为了找背包的人？”
“对。”
“那里头几乎每个人都背包。而且那时段相对固定，又是高峰期，有几百个重复的人。”所以当时他安排排查很久，也没找出什么异样来，居然是找包。“她能指认出来吗？”
“可以。”虽然刚才顾寒山没有明确这么说，但向衡对她就是有这个信心。
“你确定？”关阳是知道当时顾寒山多显摆，还八个屏15倍速，拍电影吗？
向衡干脆走到顾寒山那直接问：“顾寒山，给梁建奇送包的人，你能指认出来吗？”
“可以。”顾寒山答。“三次都是同一个人，不同的包。男性，二十多岁的样子。”
“听到了？”向衡问关阳。
“嗯。”关阳语气不是很好。她可以你得意什么？
“你现在在哪儿？”关阳问。
向衡又走回窗边，道：“在她家。她现在有人身危险。”向衡解释了一番顾寒山今天的丰功伟绩。
关阳听愣了：“她用媒体，来刺|激威胁简语？”
“不止是这样，她一箭三雕。利诱了媒体帮她追查，又用媒体来监督警方，再用媒体刺|激简语，同时又用警方限制了简语和媒体。最好的情况是三方目标全部达成，如果哪一方没办成她也不亏，反正有警|察兜底。”向衡对顾寒山的盘算理解得非常透彻。
用诡计多端来形容顾寒山一点都不过分。当然这个词对她来说应该是个中性词，她大概还会觉得自己又进步了。
鉴于她随时“翻脸无情”各种利用身边人，对谁她都敢下手，毫无愧疚、尴尬、反省之意，向衡不想给她换“足智多谋”这种好词。
关阳沉默了一会。这真是个人才，可惜了，有精神病史不能进警|察队伍。
“尽快安排她指认出来送包的人。我们先了解清楚情况，再去探那个酒吧。”关阳道，“她给了简语压力，那很好。我们且等着看看他会有什么动作。”关阳顿了顿，“我还是很欣赏简语的。我并不希望他是主犯。”
向衡正要说话，关阳却道：“你等等。”
向衡听到那边有人唤“关队”，似乎正在跟他报告什么事情。
向衡便转身看看顾寒山。
顾寒山还坐在地板上抱着膝，头还枕在膝盖上，像个孩子一样。她的视线一直挂在向衡身上，让向衡挺有压力。他一边聊电话一边挺直腰杆维持挺拔潇洒的姿态也是很累的。
“你在看什么？”向衡过去，蹲她面前吐槽她。
顾寒山把脑袋支起来：“发现你还挺好看的。”
能不好看吗？要以色|诱人查案情第一人选就是他了。向衡清清嗓子，故意道：“背后有什么好看的，后脑勺吗？”
“腰身、屁|股、大长腿。”顾寒山回答得非常流利。
向衡：“……”关队选人真是选对了。他真的老道，天天被这么撩还能把持住。其他人的段位跟顾寒山肯定不能比。
关阳刚说完事，一听电话就听到这个。我去，还腰身、屁|股、大长腿，他的得力干将都经历了什么？
他唤：“向衡。”
向衡把顾寒山拎起来：“你回你房间呆着，客厅我征用了。”
顾寒山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但嘴上问道：“你能帮我进步一下吗？”
“不能。”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现在的表情是什么含义。”
“我在不高兴。你赶紧走。干扰警|察工作算妨害公务
。”
“那你还非法侵入住宅罪呢。”顾寒山顶嘴。
向衡瞪她。顾寒山慢吞吞往卧室去，关门前探头偷偷看了向衡一眼，见得向衡仍瞪着她，她把门关上了。
向衡这才举起手机，“喂”了一声。
关阳道：“不需要我提醒你注意一下与案件当事人的关系吧？”
“不需要。”向衡冷板板地道：“毕竟我这么老道，相过好几次亲都没成功过。”
关阳：“……”你这小心眼。
两边正待说话，顾寒山忽然打开房门大声道：“是害羞对不对？”
向衡：“……”
关阳：“……”
“答对了。”顾寒山自己给自己点赞，迅速把门关上。
向衡：“……”
关阳：“……她还，挺活泼的。”
“并不。”向衡咬牙切齿，“她只是在研究物质对外界的反应。”
关阳没听懂，但也不想研究。年轻人耍起花枪来他这种老人家不懂是正常的。“你注意点。”他还是提醒一句。
“我可太注意了。”向衡没好气。
关阳道：“把她带过来吧，我跟她谈一次。她知道的情况比我们想象得要多得多，我们需要从头梳理一遍她的情报。”
“不行。”向衡道：“她跟简语太熟了。如果她发现我俩有传言中的不和，但实际并不是，她会察觉我们的计划。为了交换简语供述，她能把我俩卖了，换她取代你的位置。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关阳顿时无语。这丫头还能这样？
“我来梳理，我能搞定她。”向衡道。
“将这样的重担交给你一个人扛我有点不忍心。”关阳吐槽向衡。说什么可注意了，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向衡不吭声。
居然没顶嘴？关阳没脾气了。有点担心起来，相过这么多次亲没成功，难道是在等这个缘分？但这可不是什么好缘分。
关阳换个话题：“那让她见见范志远吧。”
“我问过了，她并不认识范志远，也不认识秦思蕾和熊英豪。”
“但是
范志远认识她。”关阳道：“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我们可以提前安排好，你跟她沟通清楚，让她会一会范志远，也许她能诱出范志远的一些话来。”
“不行。”向衡很干脆地否定了这个建议。
“为什么？”关阳不高兴，上次他也说不行。
“顾寒山做这么多事，目的只有一个，找出杀死她父亲的凶手。”向衡道：“顾亮会游泳的，所以他敢直接往河里跳。但他再没有浮上来。那些谋害他的人，能算计怎么引诱他往河里跳，但怎么保证他下水之后就再上不来呢？”
“水里有人。”关阳答。
向衡道：“范志远是潜水俱乐部的会员，他有潜水证的。”
靠。
关阳反应过来了。
“如果真的跟我推测的那样，而顾寒山与范志远见面，真问出来了。那么其他人、所有的事，对顾寒山来说都不重要。我们会失去顾寒山的配合，也得不到她手上的那些情报了。”
复仇会是顾寒山唯一想做的事。直接动手杀害她父亲的人，她怎么可能放过。
关阳明白了。
“老关，虽然这世上的花草树木人类动物对顾寒山来说都是物质，虽然喜怒哀乐情仇善恶对她来说区别不大，但是，我还是很想……”向衡顿了顿，换了一个词：“帮助她。”
向衡说这话时忽然看到了茶几上顾亮的照片。他正在看着他微笑。
向衡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快了几拍。他看了看顾寒山紧闭的房间门，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想保护她。
不是因为她的医学价值，不是因为她的情报价值，只是因为她这个人。
他要保护她。
不让仇恨和怒火再困扰她，帮她找出真相，为她取得公道，让她比现在生活得更好。让她实现她对她父亲的承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让她闻到花香会感觉开心，看到雨滴能觉得有趣，让她能经常笑。
“范志远的破口再继续想办法。用顾寒山与他王牌对王牌那是最后一步。”向衡道。
“好。”关阳答应
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情提要：
1、范志远杀害秦思蕾案，一审无罪。关阳在继续调查中察觉范志远应该认识顾寒山，但范志远否认了。
2、向衡分析过顾寒山父亲意外身亡的案子，是团伙做案。范志远的案子，关阳也认为是团伙做案。都需要多人配合。
3、顾亮死于2019年1月31日，秦思蕾失踪是2019年5月31日，尸体于6月10日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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