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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大自然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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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用具体的词语去形容在面对这样无望的处境时内心里是什么感受,所有的语言文字在面对这样的天灾时都太苍白无力了。所有往日里看来坚不可摧的高楼大厦全都在这仅仅持续了几分钟的晃动中轰然倒塌,大厦将倾之前,那钢筋绷裂的声音听得人绝望至极,血肉之躯的我们再这样的天崩地裂中想要活下来需要的只能是奇迹,也就是说........数千数万的人,也包括我们自己,可能今天生命就要结束在这里了。

如果说这么多年来我唯一的进步,那大概就是在面对困境的时候,自身的韧劲要比常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纵然绝望恐惧缠身,我仍旧在想方设法的要找哪怕一丝一毫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无论怎么想,我都觉得陈姐的法子是错的!地震的时候往高的地方跑,那都是明摆着的找死!

我窝在原地紧紧的靠在墙边,根本没办法爬起来,更别提再这样的晃动中行走,陈姐一直死死的抓着楼梯的扶手,在震动加剧的时候,上方开始掉落裂开墙板中的碎石,不得已,她只能艰难的移动到墙角,期间差点从楼上滚落下来。

我抱着头靠在墙角,尽可能的想将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同时还要时不时的去关注那边陈姐的情况,耳边充斥着天崩地裂般的轰隆声,以及那夹杂在轰隆声中显得无力的人死前的惨叫,心里绝望极了。如果可以有幸活下去,此刻的场景应该也会成为我未来很多年的噩梦吧。

脑海中不停的设想自己下一秒会怎样死去,会不会被拍成肉酱?在被拍死的时候会不会很痛苦?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但人还活着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身后的这面墙会不会突然塌陷,里面的钢筋崩出来穿透我的内脏或者脑袋?

??一系列的联想让本就身处在恐惧中的我几乎崩溃。

??终于,这栋大楼在持续了半分钟的剧烈晃动中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惨叫后,开始崩塌。

在倒塌之前能明显的感觉到整栋楼都先上下晃动了一会,不多大会上下晃动就转成了左右的晃动,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注意到自己身下的楼板开始裂开。

死死的看了眼地面上的裂缝,我紧咬住牙,仰头看了眼上方颤巍巍的楼梯,一股不知名的勇气突然涌了出来,我爬起身,纵然站不稳,几乎是爬着飞快的朝着陈姐所在的楼梯上爬了去。

速度不算快,但留在原地必死无疑。

?如果今天真得必死无疑的话,与其在楼下被压死,我宁愿去顶楼摔死!

震动不如刚刚那么激烈,但是仍旧在持续,无论怎么样,现在整个楼层的内部都已经失去了支撑的力道,倒塌是绝对的,早晚而已。

爬到陈姐旁边的时候,我被她满脸的血给吓了一大跳,她的脑袋上也被砸了一条口子。??看到我上来,陈姐狠狠抹了把脸上的血,扭过脸就跟我朝着楼顶继续爬了上去。

纵然是这样绝境中,陈姐此刻的反应还是使我忍不住感慨,难怪吴邪会喜欢她,陈姐身上有着许多人都没有的东西,就在我们俩往顶楼拐去的时候,身后刚刚我身处地方的地板砰的一声倒塌了下去,直接砸到八楼的地板上,而八楼的地板本就奄奄一息,被这么大力道的一砸,也瞬间支撑不住,往下继续塌了下去。

?楼要塌了!

我和陈姐拼尽了身上能使用的所有力气,朝着顶层爬了上去。

我们俩一路几乎是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双脚就像是踩在了不停破碎着的棉花糖上一样,终于,在爬上顶楼的那一刻,陈姐拽着我直接缩在楼梯房外面屋脚的地方抱头蹲了下来。

周围到处都是倒塌的轰隆声,我浑身都在发抖,脑海中不停的回想着那块地板坍塌后露出的那个黑漆漆的大洞。

?陈姐在一旁伤口疼的直抽气,却还是不停的仰头往远处看。??突然之间,旁边那栋楼突然传出轰隆一声巨响,接着几秒钟后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反应过来后我一把按住陈姐趴到了地上。

应该是哪户人家里的煤气罐爆炸了,好在离的也不算近,并没有伤到我们俩。

可还没等我们俩从地上爬起来,身子下面就猛然一空,楼板迅速往下掉落了下去。

我跟陈姐没有一丝反应的余地就跟着那块掉落的楼板一起坠了下去。

那块楼板在下方差不多三四米的位置卡在了两面墙的中间,下方还有一块更大的石板刚好挡住了我们下坠的空间,我跟陈姐直接砸了上去,这一下摔的不轻,可我们俩都不敢发懵,两个人赶紧爬起来,趴在石板边缘往下一看,两个人都懵了。?下方已经完全的狼藉一片,到处都是倒塌后留下的断壁残垣。

这块石板处于半空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供我们上楼或者下楼的地方。

???我们被困住了

?和陈姐紧紧抓着相互的手,我们俩的脸色都是同样的难看,陈姐失血过多已经有些恍惚,但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还算镇定,明知道已经是绝境了,却还不停的打量周围的情况,试图找到可以逃生的方法。

我攥紧了她的手,看着自己和她身上几乎布满了的伤口,脸上混合着眼泪,汗水和灰尘,抖着声音我问她:“你害怕么?"

闻言,陈姐看向我,满脸的血迹让她好看的脸变得略显狼狈和狰狞,她

?摇头:“不怕。”

?“为什么?”

??“这一生过的值了。”

?沉默了两秒,我点头:“对,我也值了。”震动终于停了下来。

?周围的坍塌声仍旧在继续,刚才在顶楼一瞬间的功夫,我看到大街上到处是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任何自己可以逃生的可能,我跟陈姐反倒是逐渐平静了下来,石板上,我问陈姐:“为什么往上面跑?”

陈姐闭着眼睛,我觉得她好像随时会昏过去:“因为这样才可能不会被砸死还有”

“还有什么?”

“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原来,她不要命的往楼上冲,是因为坚信吴邪和陈墨会来救我们。

想到陈墨,原本忐忑颤抖的心更低沉了一圈。

看她没了力气,我也不再开口,脑袋实在太乱也没法正经的组织语言。

?陈姐躺在石板上,我脱掉身上的外套裹住她脑袋,但是很快衣服就被血给浸透。

看的人十分的焦心,这样根本就不是办法,再这样流血流下去她就危险了。

??陈姐紧闭着眼睛,嘴唇微微的动着,似乎在呓语着什么,我凑近想听一听,却只听到她痛苦的闷哼声。

根本不敢动她,我面对她这样的伤势根本就是素手无策,只能不停的跟她说话,喊她的名字,防止她真的睡过去从而进入昏迷。

这时候,楼下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女人的呼救声,刚开始并不真切,因为声音十分微弱。

可过了差不多一分钟那声音仍旧还在隐约出现的时候,吸引了我的注意。

在这种六神无主的时候,周围只要有人,无论她是干嘛的,对我来说只要听到其他人的声音都好像看到救命的稻草一般。

颤巍巍的爬到石台的边缘往下看了去,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而且似乎离我们并不远。

情绪十分的不稳定,没办法像平时那样理智的评断声音去寻找那个人的位置,没头没脑的看了一圈才最后在下方差不多应该是七楼的位置看到了卡在断墙中的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也是满脑袋的血,手捂着额头,身体被掉落在那里的一块石头给死死的卡在了里面。

?当时那块石头只需要在偏离一点点的位置,她估计就没机会在这里呼救了。

?我不停的发抖,虽然已经找到了她的位置,但她的情况出了让我觉得自己的状况更加绝望之外,其他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深切的知道什么叫做有心无力。

不对,应该说因为太过于明白状况,所以我压根没有过一丝救她的打算。

??我没那个能力。

?趴在石台上,我回过头继续喊陈姐,她已经不再回答我的话。

眼睛闭着,看上去十分安静,我不停擦她脸上的血,许多地方的血液已经凝固在她的脸上,眼泪大滴大滴的掉,我没工夫擦眼泪:“陈姐,别睡,起来,快起来。”

没有回应。

我不敢去看她的胸口是否还有呼吸,更不敢去探她是不是还有鼻息。

什么都不敢,我被这铺天盖地的气势给震慑的几乎站不起来。

蹲在陈姐身边,逐渐的我甚至连哭都不敢了。?狼藉的恐怖轰榻过去后,世界就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如同存在一群群结的野狼一般,伺机等待消灭掉灾难中存活的人。

碎成粉末的水泥灰尘漫天都是,呼吸都略微觉得疼痛。

?安静下来,我才感觉到从脑袋上传来的钝痛。

就如同没办法救陈姐一样,我也没办法救自己。

??抱着腿蹲在地上,怔怔的看着躺在地上安静的陈姐,几分钟形成的废墟中,我觉得自己是个狼狈的废物。

远处天空中传来了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我麻木的仰头看着脑袋上井底之蛙般的天空,等待直升机出现在视野中。

?震成这样,不会有人来援救的,幸存下来的人会选择放弃这个地方,这是能将消耗降到最低的做法。

我绝望的想,这架经过直升机上面的人可能是准备去逃难的吧。

??直升机刚刚过去没多久,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陈姐终于微微转醒,她能醒过来对于已经毫无办法的我简直就是最大的鼓舞。

但是仍旧满脸没力气的样子,平躺在台面上。

?眼睛微微张开,看着上方破出一个大洞的楼顶,对我轻声问:“有人来么?”

我摇了摇头,沉吟了会,正想着怎么组织语言能较为委婉的说出我们这会处境的时候,我们身下的石板开始轻微的晃动了起来。

我的心在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陈姐的脸色也紧张了起来,但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太过虚弱所以根本没法爬起来。

我握紧了陈姐的手,眼睛盯视着石板卡住的四周,左边从刚刚开始就不听的掉落大量的灰尘,看样子那面墙即将撑不住我们俩加上这块石板的重量了。

大概十五秒之后,左边的墙壁快速的出现了裂痕,接着整个墙面朝着外面倒塌了下去,理所应当的我们跟着下方的石板猛地失去了支撑的重心,朝着下方猛砸了下去。

就在掉落下去的最后一个瞬间,我飞速的托起陈姐的上半身死死的抱在怀里。

那种瞬间失重的感觉十分的恐怖,具体的根本就没法形容,总之要比做过山车吓人一百倍。

差不多再次往下掉落了三四米的样子,那块石板被下方突出的其他石板给挡住,我们俩重砸到那块石板上,却不至于有多大妨碍,不幸中的万幸,如果直直的砸到最下面的话,我们来今天铁定脑壳都得碎了。

脑袋仍旧发懵,这次不是摔的,是吓的。

?我把陈姐抱的很紧,她没有受什么伤,就是这么几米高摔下来还是难受了一会。从刚刚开始我就有种隐隐约约的想要呕吐的感觉,陈墨跟我说过,在脑袋受到撞击后,一旦想要呕吐,觉得头晕,那基本就是脑震荡的状况。

但是情况并不算糟糕,起码我还能十分理智的思考问题。

陈姐的眼神已经开始发直,眼睛盯着那个距离我们更加遥远的窟窿,半天缓缓开口:“林徽”

“恩”我应的有气无力。

“有些事,你可能会想知道,一直以来我没办法告诉你,一是因为不想把你掺和进来,二是因为担心你会无法接受。”

?我顿了起码半分钟才开口问:“什么事?关于谁的?”

?陈姐呼吸开始延长,看上去有些艰难,这不是好事:“关于你,关于我,关于我们和许多人。”

话说完,她微微缓了缓,接着开口:“你认识陈墨几年了?”

??“从末日后没多久,就认识了。”

“他这个人给你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

“这问题代表什么意思么?"

陈姐摇头:“我换个方式问,可能你会比较能理解,从认识他到现在为止,你觉得他跟正常人一样么?”

心跳微微加快了起来,我似乎隐约猜到了后面谈话即将会出现什么内容,但还是压住了那股子心中的涌动回答问题:“不太一样。”

“比如说呢?”

?“具体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但是总之跟正常人不一样。”??陈姐眼睛仍旧直直的看着顶层的窟窿:“比如他无论受什么样的伤,总是能比一般人更加快速的自我修复,比如他灵敏到几乎诡异的感官,比如他灵活的身手,过人的力气,比如他良好的夜视能力,比如他永远不会变化的长相。”

“什么?”听完最后一句,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发抖,陈姐这些反问的话,跟我这些年来在潜意识中的猜测有些不谋而合了。

“林徽,你听说过长生不老么?”

“听说过,秦始皇追求了很多年的不存在的东西。”

?“不。”陈姐摇头,嘴唇紧紧抿了起来,眼睛发直,好半天才缓慢的让人觉得怪异的开口:“长生不老,是存在的。”

“什什么?”除了这样子的反问,我几乎已经不会说话,看着眼前的陈姐,莫名的觉得她十分的荒诞。

?“陈墨他就是长生不老的存在,迄今为止,他起码已经将近一百岁了。”陈姐这句压低了嗓音的话说完,空气凝固了几分钟。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她,觉得她的脸都陌生了起来。

陈姐是不是刚才摔坏了脑子?不然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扯出那么恶劣的笑话。?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我快速的扫着四周,却突然发现刚刚又一次的小型塌陷,竟然将之前那个求救的女人给掩埋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或许也可能是被砸死了。

陈姐的话仍旧在继续:“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的,但是我从很早之前就知道,吴邪和他都不会死,他们和行尸有着本质上相似的一点,那就是只要脑袋还在,无论身上受到什么样的伤,只要那最后一口气还在,他们都能比正常人快很多倍的速度自愈,只要每天给他们足够的睡觉时间,他们的身体都能快速的自我恢复。”陈姐说着话,我脑中回想到了和代午跟红妮在路边的野地里找到奄奄一息的陈墨后的场景,他那个时候浑身都是伤口,我们都以为他几乎不可能活下去了。

?可是他却不吃不喝的每天长时间睡觉,当时我还觉得神奇,这样的病人竟然依靠睡觉就能调理好自己的身体。

见我不说话,陈姐留给了我很长的时间思考。?“所以陈墨和吴邪一直以来拼了命寻找的东西就是这个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总给我一种诙谐的难以接受的搞笑感,可我半点都笑不出来。

?陈姐看着我:“不全是。”?我疑惑:“那还有一部分是什么?”

“陈墨跟吴邪的背后似乎是被什么人给控制着的,我和吴邪结婚这几年他都没透露过一丝一毫的信息,但是我能感觉的到,他一直都是在按照某些地方传达下来的命令在办事,陈墨也是一样,刚开始虽然他没跟吴邪在一起,但是相信也是差不多的境地。”说到这里她微微歇息了会,喘了两下才继续道:“不过这几年他们的任务确实是找寻救治的药物,也就是庇护所,现在给所有人注射的药清,这就是他们这几年一直拼命完成的任务。所以最近吴邪歇息了下来,而陈墨仍旧忙的原因是他除了完成任务之外,开始有了自己的目的。”

“自己的目的?”

“恩。”陈姐点头:“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陈墨这两年如此拼命的原因是为了你。”

“为了我?”

“对,就像你知道的,现在的药清只能用来抵御行尸病毒,并不可能让人长生不死或者别的什么,而你你那场严重的病,应该给陈墨带去了致命的惊吓,他开始试图在任务和命令之余,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找寻那能保证你和他一样活下去的东西。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我可能是没机会知道了,现在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猜测而已。”

事情一旦荒诞到某个顶端的时候,反倒更让人觉得好接受一些了。

起码这个时候我觉得陈姐的话并不那么让人难以置信,反而听出了一些顺理成章的道理。

“你可能觉得难以接受,这很正常,我知道了那么久,仍旧没有完全的消化掉这件事,觉得简直无稽,简直荒唐,甚至可笑,这又不是武侠片或者科幻片。”陈姐看向了我,眼神十分严肃:“最好收起这些想法,相信我的话,这一切都是真的,现实的世界,现实的生活要远远比你的常识所了解的那个狭隘的世界宽广荒唐多了。”

“吴邪和陈墨都是将近一百岁的人了,时光在走,他们的身体不会有任何的衰老,这也是他们俩性格变成这样的原因,一百年来他们俩见过的,看过的,经历的,都是你无法想象的。”

“你先等等。”我打断了陈姐的话:“吴邪呢?你刚刚说陈墨有了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我,那么吴邪呢?他那么爱你,难道没有和陈墨一起去找这些东西么?”我提出了陈姐的话中,最让我觉得矛盾的一点。其实严格来说这都算不上矛盾,只是因为难以相信陈姐的话,所以任何被我捕捉到的一点都忍不住开口质疑。

??闻言,陈姐摇头,我仔细的注意着她的脸:“永远不会衰老,或许对于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诱惑,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宁愿血流成河也要去争夺,但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是他们生活的疲累和痛苦的根源,他们活着的目的就是等待身旁陪伴的人逐渐老去,渐行渐远,他们只能看着,毫无办法,吴邪并不希望我这样跟着他一起痛苦,而陈墨,他是没有办法,你的病情让他慌乱,让他恐惧,他做不到毫无办法,素手无策的看着你随时可能永远的离去,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去跳进那个巨大的泥潭争夺那会再次导致血流成河的东西。”

?在陈姐说话的期间,我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一种十分怪异的氛围中,是那种既能平静的听下去她这些话,能理智的去思考,但是又觉得越发荒唐的让人恍惚的状态,整个人被这些怪异的话给刺激的几乎飘起来。

?就这样在半真半假,半明白,半恍惚之间,天空再次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我和陈姐都仰头看了去,直升机盘旋到了我们俩身处大楼的上方。

差不多十秒钟,飞机里的人似乎在确认什么,紧接着从直升机上飞速的降下来了两个麻溜的身影。

?我和陈姐都仰着头全神贯注的看着头顶那两个正顺着绳子下降的身影。

这时候耳边再次传来了熟悉的沙沙声。

收回眼神,我的心在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就凉了一圈。

扭头看去果然石板和旁边墙壁的卡缝处再次开始掉落大把大把的沙石和细灰。这是墙壁即将支撑不住的前兆。

赶紧仰头又看去,心情和刚刚已经截然不同,如果刚刚是看到这明显是注意到了我和陈姐特地来救助的人时是激动和高兴的话,那么现在最多的就是焦急。快点!!再快点!!看着上方保持匀速下落的人,我心惊胆战的等待着墙壁倒塌的瞬间。?活下去的希望正在朝着我们俩靠近,最后的关头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连续两次石板被墙壁给拦截,我们不可能再有第三次的好运。

?陈姐拽着我的手目不斜视:“别看了,听天由命。”

那两个身影下落的速度一直十分的平稳,显示出良好的身手,我认定那两个人一定是陈墨和吴邪,除了他俩这个时候不会再有人愿意大费周章的来救下我们俩。

?果然,当那两个身影进入了坍塌的大洞时,我看到了陈墨焦急的脸,心里一动,我就在无法移开眼睛。

?甚至连原本的恐惧都在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刚刚陈姐说的那些话开始在我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回想起来。

他是被你的那场病给吓坏了,才拼了命的去争夺那些东西.....长生不老对于陈墨和吴邪来说只是累赘而已,一百多年以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同伴,变老,离开,而他们保持着原有的相貌,却留不住任何一个人,

耳边回响着这些话,仰头看着正在不断下降,试图救我和陈姐的两个人影,鼻子一酸,眼泪就开始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

陈墨........我生病的时候你真的很害怕吗??那个时候....那么恐惧的你,到底是依靠这什么撑下来的??

吴邪和陈墨在距离我们还有差不多五六米的时候,两个人微微停顿了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接着两个人的脸色猛然变了,几乎是同时,他们俩喊了同样一句话。

“林徽别动!”

??“媳妇别动!”

????站立在原地的我和陈姐闻言立即就僵硬住了,保持着原来的仰头姿势看着他们俩,眼皮都不敢眨。

吴邪对我们俩低声道:“站在那里,千万别动!”

耳边的碎石掉落的沙沙声越来越明显,我知道这里要撑不住了。

他俩加快了下降的速度,最多也就是一两秒钟的事情,就在吴邪和陈墨几乎抓到我们俩的手时,脚下的石头猛地掉落了下去,我和陈姐甚至没有机会触碰到他们俩的手指就随着石头如同飘落的树叶一般重重的摔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陈墨和吴邪同时松开了安全绳,双腿固定着的身体飞速的调转了方向,上半身整个朝着下方倒挂在绳子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石头掉落的时候稍稍在下方还未完全倒塌的墙面上卡了差不多一秒钟,就是这一秒钟,让陈墨和吴邪有机会一把抓住了我们俩。

有些时候,生存和死亡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巨大的惯性让绳子剧烈的晃动了好一会,待平静下来,我跟陈姐脸上没有了一丝的血色,下方空荡荡的楼板让我们俩脑袋发白的状况下还冒出了一层的冷汗。?地震的时候真不该往高处跑。

万一他们俩晚来哪怕一秒钟,今天我们俩就绝对没命了。

我和陈姐自己抓住了绳子,待陈墨和吴邪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后,才将我们俩往上扯了扯。

直升机上的人大概一直在注视着下方的情况,我和陈姐稳稳的吊在陈墨和吴邪身上后,开始慢慢的升高,我和陈姐看着下方渐行渐远的几乎已经变成虚弱空壳的楼房心中滋味难以形容。

??思绪刚刚稳定下来,我问陈墨:“孩子呢?爸妈呢?他们怎么样?”

陈墨抱着我的手收的很紧,脸上仍旧一副不想理我的表情:“在家里,很安全。”

闻言,陈姐也担心的问吴邪:“家里还好么?”吴邪点头:“那里情况比这里要好很多。”

回到直升机里,我跟陈姐看着下方的断壁残桓,庆幸自己此刻还能活着。

今天我和陈姐近距离的领教了一回什么叫做不可抗衡的力量。

吴邪和陈墨包括直升机里所有的人都看上去狼狈万分。

直升机在半空中盘旋了很久,期间不难看到不停的有直升机从庇护所的各个地方起飞。

一些装备精良的货车内也都坐满了士兵和平民,大家都在陆续的离开庇护所。

这里的环境已经恶劣到极致。

城北的城墙几乎已经全面坍塌,只剩下一些残破的墙体根本就不足以抵挡住行尸大军。

?虽然这个时候外面并没有大批的行尸威胁,但是南墙那边就已经让本就狼狈的庇护所分身乏术,根本没机会在大批行尸过来之前修好这面墙。

如果没错的话,现在最主要的应该是会首先将人和物资尽可能的转移道别的庇护所起码也得去受害比较轻微的区。

?因为吴邪和陈墨暂时不能离开,他们需要留下控制这里的状况,争取给剩余的人留下撤离的空间和时间,所以我跟陈姐也只能跟着他们来到了正个庇护所房屋保留最完整的家中的小区。

这个小区的人是第一批转移的,半个小时前就以前全部登上了直升机,屋子里的东西除了一些必要的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带。

??客厅的茶几上留有一封信,宝宝的摇篮床还在客厅的沙发旁边,孤零零的没有宝宝睡在里面。

拿起那封信,没有上楼,我扭头离开了屋子。

又是一次物是人非,看多了徒增伤感。

刚离开屋子,地面又微微晃动了下,经历了刚刚那种天塌地陷的状况这样的小余震已经不足以被吓到。陈姐回去她家里了,没多大会才脸色担忧的跑出来,看到我已经在等着,微微叹了口气,对着我和旁边的人道:“走吧。”

陈墨和吴邪救出了我们俩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特地去找我们俩,

他们已经算是擅离职守了。

A队的几个人陪在我们俩旁边,暂时不离开这个安全的小区是最明智的选择,我们和A队的几个人来到小区的空草地上,这里四周没有房子也没有树木,就算再来一次地震,也没有比这里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坐在草地上,陈姐脑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医生缝合了伤口后只说不要碰水,其他的暂时也没什么办法。

?毕竟已经是这样的状况,大家都在将就,还有许许多多断了胳膊腿的人急切的等待着治疗,一分一秒对他们来说都可能会危机到生命我和陈姐原本都以为,这样的地震,庇护所一定会选择放弃所有没有成功逃离的人,这里注定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墓地,废墟下面的人不可能有机会再出来,因为没人会去救援。

可是事实却是,庇护所留下了大批的人在人群最密集的市中心,已经开始了救援的工作。

甚至市区所有遗留下来的医疗能力,也全都尽可能的留了下来,方便给伤者最及时的治疗。

我仍旧觉得想吐,脑袋晕晕乎乎的,但是目前这种明显的内伤没机会也没时间有人给我检查,垂着脑袋觉得稍微好受点,我问陈姐:“陈墨和吴邪怎么会知道我们俩的位置?”

?陈姐道:“咱俩开的那辆车是吴邪的,A队有严密的定位监视,平时是为了确保吴邪他们在外的位置,今天却意外的救了咱俩的命,还有,车的周围最高的楼就是我们俩爬上去的那栋,吴邪知道我的性子,一定会首先过去检查那栋楼。”

她的话刚说完,又是一阵轻微的晃动,余震十分密集。

陈姐顿了顿,扭头问旁边A队的人:“你们队啥时候能撤?”

那人摇头:“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不许撤退,具体时间不清楚。”

陈姐的眉头拧了起来:“不许撤退?!这命令是吴邪下的还是陈墨下的?”

“不是。”那人摇头:“北京的司令官亲自下的命令。”

“那留下的这些救援的人,也都是司令官下的命令?”?“这个不是,这是咱们庇护所自己下的命令。”?闻言,我和陈姐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神情,就算事情已经糟糕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但起码相比较刚开始的时候,现在大多数的人都表现出了人性中善良的一面。

大家都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同胞绝望的死去,条件恶劣却也都没有放弃他们的生命.

这种大团结的感动,让人对灵魂钦佩。

陈姐思考了一会,站起身对我道:“好!林徽,咱们也不能在这浪费时间和资源!走,我们也去帮忙救人!”

我站起身,担忧的看着陈姐:“你这种情况能搬得动那些成堆的钻头么?”

陈姐想了一会:“力气上帮不了,我们可以去医院帮忙照顾病人,那里现在一定忙死了。”我定定的看着陈姐苍白却突然间光芒万丈的脸,对A队的人问:“陈指挥和吴邪队长家的人都安全撤离了么?”

“是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捏紧了手中那封还没看的信,对陈姐重重点头:“好!我们也去救人!!”

那封信中的内容一共只有四个字,是贝贝写的。?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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