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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大炮与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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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胜利的消息由快马传到了京师,王海和毕尚书却开始了大眼瞪小眼的过程。原因是从前明军和后金作战,胜少败多,打赢的也是在城里靠大炮火铳防守,打死的八旗兵的尸首都被收走了,最多斩首百级就是轰动朝野的大捷了,这次是野战大胜去掉汉八旗的二狗子不算,真女真和蒙八旗的先后斩获首级六千,去掉四千多蒙古脑袋,还有近二千的女真兵的脑袋,按照赏格,一颗五十两白银,二千颗十万两银子,蒙古也就是北虏原先最贵,现在降了点也得要四十两吧,四千颗十六万两,再加上汉八旗的,零零总总四十万两银子,再加上战功,封赏有功将士尤其是白杆兵,战亡抚恤一个家庭给一百两安家费(这是比照后金,人家都给一百两),伤残安置一个八十两,还要安置工作。兵器损耗,补充训练,二百万两只多不少。

  王海前一段训练新军,制造火器,开造海船,编练厢军,救济灾民,花钱如同流水一般,户部的银子收的也不少,光当了一回中转站,国债和股票融来的银子不少,但是开销更大。户部毕尚书这次进宫,就是把账本带来给皇上过目的,王海一看,好大的赤字啊,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毕爱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国事艰难,爱卿不辞劳苦,日夜操劳,实乃大明擎天白玉柱,(简称擎天柱)朕赐你太子少保,望你为朕分忧,解决目前的财政难题啊。”

  毕自严一看:好嘛,这是先拿糖来堵我的嘴了。开口说道:“启奏陛下,现如今花钱的地方是越来越多,但是来钱的地方却不多,要是想把诸多大事都做成,怕是要分个先来后到,重点解决,另外臣有一言,想来颇为唐突,不知陛下愿听否?”

  王海点头说道:“爱卿一心为国,良药苦口,只管直言。朕绝不会怪罪的。”

  毕自严咬了咬牙,大声说道:“请陛下减少宗室俸禄,为天下万民减负!”

  王海一愣,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明朝的宗室问题,是开国皇帝朱元璋造成的。明朝宗室与其他各朝相比,呈现出三点不同之处,即:分封而不赐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与此同时,朱元璋为了保证子孙后代衣食无忧,规定宗室“不可参合四民之业(即士农工商)”,完全由朝廷承担其衣食住行。

  根据明朝制度,皇子封亲王,而除了嫡长子继承父亲爵位外,其余的儿子按照“亲王、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逐代降一等,自奉国中尉之后,不再递降,奉国中尉的世世代代的所有子孙皆封为奉国中尉。此外,皇姑称大长公主,皇姊妹称长公主,皇女称公主,女婿为驸马都尉。亲王女称郡主,郡王女称县主,孙女称郡君,曾孙女称县君,玄孙女称乡君,婿皆称仪宾。

  俸禄标准执行:亲王万石,郡王二千石,镇国将军千石,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以二百石递减,辅国中尉、奉国中尉以百石递减,公主及驸马二千石,郡主及仪宾八百石,县主、郡君及仪宾以二百石递减,县君、乡君及仪宾以百石递减。

  现在登记在册的宗室人口已经有二十万之多,巡按直隶监察御史林润便曾上书朝廷,他以山西、河南为例进行了列举,“今天下之事极弊而大可虑者,莫甚于宗藩……天下财赋岁供京师粮四百万石,而各处王府禄米凡八百五十三万石,不啻倍之。即如山西,存留米一百五十二万石,而禄米三百一十二万石;河南,存留米八十四万三千石,而禄米一百九十二万石。是二省之粮借令全输,已不足供禄米之半,况吏禄、军饷皆出其中乎。”

  所以这是个财政大黑洞,想要把有限的资金用到刀刃上,那么就避不开明朝宗室对财政造成的巨大负担。

  王海对于这些不事生产的宗室也是没什么好的办法,但是现在不解决军事革新就干不下去,孙传庭也屡屡上奏晋王在山西太原大肆仗势欺压百姓,趁荒年低价收购百姓田亩,甚至逼死人命,其余各地官员也有奏表,只是因为王海不想刚刚继位两年就对亲戚甚至是长辈下手,谁知道这些宗室亲王,郡王见天灾人祸不断,没有一点为国效力的意思,并不收敛挖国家墙角的行为,有的还试图勾结奸党,另立山头,锦衣卫已经多次秘奏福王四处勾结勋贵,收买亡命之徒,意在不轨,还出卖情报给后金,上回大同之战差点就把孙传庭和天勇军围歼,千里转战,孙传庭到大同还不到五天就被包围,后金兵马怎么就知道的这么准确呢?有黑手爆黑料,多处线索都指向了福王之子,朱由崧。

  要想彻底打败后金,就要大量制造先进的火器,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每颗炮弹打出去,都是在烧六两银子,这大凌河城一战,前后打放炮弹不下五千余发,火铳弹丸不可计数,一战就要打出去十万两银子,听说小福王收买内监,一次就出手银票三万两,王海心想:让福王一家这么折腾下去,白花花的银子还不如让自己拿来制造火炮呢,不过一直都是小福王的手下在奔走,现在下网抓住的不过是些小杂鱼,那就先来对宗室财政下手,先断了他们的钱袋子,看这帮跳梁小丑还蹦跶不蹦跶。

  王海装作难以决断,犹豫的说道:“毕爱卿所言极是,可是宗室奉养是祖制所定,朕也不好一下就不给他们一条活路啊,何况诸位亲王都是朕的长辈,这件事难啊。”

  毕自严撩起官袍,双膝跪地,大呼道:”宗室之于大明,如发肤与身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怕伤及皮毛,而任由身体病入膏肓,实乃不智,罪臣今日言涉陛下宗亲,并无离间陛下骨肉之意,但请陛下为大明万年计,为天下苍生计,痛下决心,减宗室之俸,以稍解万民之重负,如此则天下幸甚,大明祖宗基业幸甚!请陛下明鉴!”

  王海长叹一声:“爱卿赤胆忠心,朕怎能不明是非,如此就准卿所奏,宗室奉养先削减一半,以解天下之困,祖宗怪罪,朕一力承担。”

  毕自严叩首曰:“陛下英明,天下宗室皆皇室血脉,自应有报国之心,定不负陛下苦心。”

  次日,王海下旨:“天下疲敝,灾害连年,战事不断,朕决议皇家上下,奉养一律减半,自朕起一体执行,海内皇室宗亲,允其自食其力,皆望体谅朕意,为国分忧。”

  此旨一出,海内哗然,百官都纷纷表态,称颂天子圣明。百姓也互相转告,拍手称快。就连一些爵位较低、血缘关系较远的宗室,可以说平时已经是极为凄惨,甚至十几年都拿不到一点俸禄,有的宗室混的甚至还不如乞丐,偏偏祖制不允许从事士农工商之业,此次放开禁令,也是讨了条活路,不用到处求告那些富亲戚们,所以也不反对,唯独那些八百石以上的皇亲贵胄,跟断了子孙根似的,抱怨不断,有的更是互相勾结,蓄意不轨。福王一脉更是据此到处鼓吹天子残暴不仁,连宗室亲人都不能容,倒是也收罗了不少心怀不满之徒。

  锦衣卫的眼线都把这些事情纤毫分明的记录下来报给了北镇抚司,转而到了王海的书案之上,王海在小本本上记下了重重一笔,只等秋后算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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