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调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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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贾赦是去岁十月十九去世, 到得今岁一月末荣国府才出热孝,按着规矩,贾母张问雁等皆不能入宫朝贺, 是以今岁荣国府的新年过得十分低调。

宁荣二府虽并非一家, 但贾赦和贾敬却还未出四代, 贾敬要给贾赦服丧五个月, 因此宁国府贾敬和贾敬夫人除夕那日也未曾入宫。

无戏酒无宴饮,领着族中子嗣肃穆祭祖毕, 贾母便携宁荣二府子孙回荣国府, 给下人放了赏并受了子孙们的拜年后,命宁国府贾敬贾珍等并族中人都自回去守岁, 她则和荣国府子孙在荣庆堂内安静守岁,各人面前唯有素食素酒。

人少, 又都是自家人,没那么些避讳。

贾母坐在上首, 贾瑚贾政张问雁王宜和等分男女各在下首坐了, 一面随意吃喝,一面说些闲话,不似往年张灯结彩花团锦簇说笑爆竹声不绝。屋内陪伴的丫头婆子们也都小心服侍。

“亲家老爷这回是立了大功啊。”贾母愈发年老,喜好热闹,今年过年这样冷清, 她自然心头有些哀意,看着贾瑚叹道, “只可惜佑儿这孩子怎么伤了。我记得咱们库里很有几支好人参, 等明儿往承德派几个稳妥人送去,问候问候,若有什么能帮的就帮。”

贾政眉心一动, 心道王家分明也是他的亲家,现今老太太倒是只和瑚儿说了。他不由看向王宜和。

王宜和感受到贾政的目光却做不知,心中只惦念病在床上起不来身的贾珠。

回来养了两个多月,怎么珠儿的身子未见好,还越来越差了?

都已是御医来诊治开的方子,怎么珠儿就是不见好?

贾瑚把贾政王宜和神色尽收眼底,心内只一笑,应下贾母说的话。

贾母又和张问雁道:“我看你近些日子身子好多了。”

和两个多月前贾赦刚去世那几日比起来,张问雁确实是好得多了。她仍穿着重孝,发上都是素银簪子,浑身上下除了白色就是青色,但面色却没被满身青白衬得黯淡。

她眉眼舒展,眼里也有光了。

现是在孝中,不好说笑,偏又是过年,不能苦着脸,张问雁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回道:“托老太太的福,将养了这些日子,确实是觉得身上好些了。”

贾母也微笑道:“好了就好,等你什么时候大好了,我再把账本对牌给你。”

说完这几句,贾母暂没了话。

内中张问雁贾瑚贾琏是守夫孝父孝,不好说笑,贾政王宜和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贾元春陪坐在贾母身边,唯端坐微笑而已。还有贾迎春贾宝玉不过虚岁三四岁,正是不知事的年纪,刚好在这等场合凑趣儿的,但也因他们年小,早早便被乳母们各自抱回房中歇息了,不在这处。

还有贾琮——就是卫姨娘卫翡翠的孩子,贾母让贾瑚给他取名儿,贾瑚想起原书中这孩子似乎叫贾琮,便依原书起名为“琮”——不过才出生两三个月,放在卫姨娘身边养着,卫姨娘要照顾孩子便没来。

贾赦生前算上卫姨娘共有四五房姨娘,不下十个收用过的丫头。贾赦去后,所有丫头张问雁都给了嫁资放出去命自嫁,下剩四五个姨娘,除卫姨娘外有三四十岁年纪大了的,也有二十七八岁不算很大的。

三四十岁的姨娘张问雁自然留下,那两个二十来岁的,她也一一问过各人志向,听得都愿意出去,便都给了身契命自嫁。

张问雁往外放丫头时,贾母没说什么,但看连有名分的姨娘她也往外放,贾母便有些不喜欢。

她找了张问雁道:“她两个毕竟服侍你老爷十来年了,还有名分,又不是那几个丫头没名没分又年轻的,放出去就罢了。现连姨娘都放出去,外人见了还以为咱家连两个人都养不起!就是她们放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怕人说你不贤德,你老爷才走,你就容不下人了?你平素的多思多心怎这时候没了?她两个一贯老实守分,又不是那等无事生非惹人嫌的,你老爷都没了,你把她们留下能怎地。”

贾母话音里都是不满,张问雁却不似从前一般对贾母唯命是从。

她态度仍然恭敬到万分,说出来的话却和贾母想的不一样。

“老太太,正是因她两个一贯老实,本分服侍我,从没起过坏心,我才想把她们放出去。”张问雁低头道,“她们都还没到三十,是不算年轻,可也不算很大,若出去还能和一般人家聘做正头夫妻好好过日子,不比在这里苦守着好?”

贾母沉了脸:“你的意思是夫死守着不该?”

张问雁那时身上还未好,面色仍透着青白,身上也虚。

贾母发怒,她扶着丫头的手颤巍巍站起行礼,道:“求老太太息怒,儿媳并无这等意思。老爷走了,儿媳是正妻,理该守一辈子,可那些姨娘都无儿无女,不过侍妾,没必要非得守着。既然她们甘愿舍了这里的锦衣玉食出去过日子,那强把她们留在府里我心内着实难安。”

贾母盯着张问雁看了一会儿,道:“好,你现是当家的太太,将军之母,不过几个姨娘,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张问雁心下一沉,抿唇应下。

她回到屋中后,到底心里不安,命人请了贾瑚来把这事说了,担忧道:“我怕老太太是生了我的气了。瑚儿,你说这事我……”

贾瑚听了不说别的,只问:“母亲为何想把几位姨娘放出去?”

张问雁看向贾瑚,贾瑚道:“母亲只管照实和我说。”

想了一会儿,张问雁叹道:“都是苦命人,她们跟了你们父亲这些年,是衣食不愁,可苦却没少受。一人没了个孩子,一年见不着老爷一次,还动不动受别人的气。如今老爷死了,她们更没个盼头了,我还有你和琏儿是太太,她们有什么?往后她们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在我身边服侍外,别的时候连院门都出不去,什么意思?所以我想趁着她们还年轻,能放出去就放出去罢。”

说完,张问雁略带紧张看着贾瑚。

贾瑚道:“母亲想得不错,我也是这样想。”

张问雁愣了好一会儿,问:“那老太太那里……”

贾瑚道:“我去和老太太说,母亲不要担心这事了。把她们放出去算咱们府上积德。”

张问雁点头,到底一叹:“年后就要和老太太住,我不收着些儿,倒又给你惹出事儿来了。”

贾瑚道:“母亲这样很好。”

听得这话,张问雁又怔住了。

贾瑚想想,问:“母亲是真想和老太太住在一处?”

张问雁张张嘴要说话,贾瑚道:“母亲想好再说。”

“只说按我自己来想,若父亲还在,叫我去和他住在一起,我是一万个不愿意。何况老太太是婆婆,母亲是媳妇,就算不住在一处都免不了要日日去服侍,住在一处不是更累?一言一行都有老太太的人看着,母亲是真愿意还是?”贾瑚问得更具体了些。

张问雁面色越发苍白,最后喃喃道:“我自然是……能自己住,谁不想自己住?”

“可老太太那么问我,我那时若说想单独住在一处,不是……”张问雁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既是这样,我替母亲办这事。”贾瑚起身,最后留下一句话,“还是上回说的,我和鸾儿琏儿都只想让母亲好好活着。父亲已死,家里是我当家做主,母亲不用再和以前一样小心谨慎,压着自己了。”

“母亲有没有哪处想住的?”贾瑚最后问。

张问雁认真想了一回,道:“哪处都好,……最好是离花园近些,我……”

“都说寡妇不能打扮,也不能弄那些花儿粉儿的,得一心守着。”张问雁慢慢说出心里话,“可我压了一辈子,你们父亲终于走了,那些花儿我纵不能戴,看看也是好的。”

“我知道了,母亲莫急,最迟到春日我都给母亲办好。”贾瑚说完便去了贾母房里。

过了两日,张问雁把两个年轻无子姨娘的身契放了,许她们把这些年的积攒都带走,每人都有一二千金(两银子)的私房,张问雁又各赏了五十现银,都放出去了。

于是张问雁身边就剩下两个三四十岁的姨娘和卫翡翠。

卫姨娘在屋里看孩子,另两位姨娘除夕这日都跟在张问雁身旁服侍,她们熬了这些年,早熬出来了,立在张问雁身后不说不动,都和木头一样。

再贾政也有三个姨娘,里头赵氏身孕七八个月了,在屋里养胎,另两位里一位柳姨娘年已将近四十,这几年也都不声不响安生过日子,周姨娘和赵姨娘都是二十出头,才二十有一,但和赵姨娘的性子不同,周姨娘是最安分柔顺的,自然也不会出声儿。

因此贾母不说话了,荣庆堂内竟无一人再出声儿。

越发入了深夜,已是过了子时,外头没有烟花爆竹声音,只有北风呼啸,屋内地下熏笼火盆皆散着暖气,但梁上门窗上不曾挂着彩灯,一丝儿过节的热闹气氛都无。

屋内寂静半日,贾母幽幽叹道:“天晚了,算是今年过去了,都各自回屋子歇着去罢。”

张问雁忙起身道:“天还未亮,我们还是再陪老太太守一会儿,也沾沾老太太的福寿。”

贾母略笑了一声:“什么福寿?今年家里事儿多,你身子便没好全,别熬着了。还有珠儿还在床上躺着,老二,老二媳妇,元春,你们看看珠儿去。他小孩子家,一个人过年,可怜见儿的。今年都养好了,明年咱们再好好过年。”

这话一说,屋内众人都忙应是。

贾母又道:“正月前就出热孝了。等过了正月,瑚儿,老二,你们去把东府里敬老爷请来,先分家罢。”

贾政作揖应是。

贾瑚却道:“祖母,既说到分家之事,正好现今人都在,我有话要说。”

贾政皱眉看向贾瑚,心道这小子又要做什么?但他只在心里想这话,嘴上一句不说,专等贾母开口。

贾母扫视一圈屋内子孙,道:“你说便是。”

贾瑚出列道:“祖母,母亲,二叔,二婶,两房说是分家不分住,二叔一家是不搬出府上的。但二叔毕竟在朝中有职,元春妹妹这二年就要和北静王世子完婚,往后和各家往来,二叔仍住在花园后头不大合适,一共三间院子也小些。”

贾母微微点头,贾政忍不住问:“那瑚儿你想如何?”

贾瑚道:“不知二叔觉得从前我父亲住的东院怎么样?”

“那处院子差不多是独门独户,还分前后院,前头三进书房,后面三进后院,也比二叔二婶现在住的这处大些。景致虽不如花园里,却也有些山石树木。往后珠大哥娶亲生子,也可就近圈出一所院落。二叔二婶意下如何?”贾瑚一一道。

听到这里,王宜和心下已甚满意。

别的不论,北静王府已透出意思,等今岁冬日元春出了孝就预备婚事,明年春日就大婚。元春回门自然是回荣禧堂荣庆堂,但她和贾政毕竟是元春父母,若被王府中人看到还住在府上后头,连个正经大门都没有,不是丢人?要知北静王世子可不是只有元春一位正妃,且还有两位侧妃。

贾政心内也觉大概满意,若住到东院便是独门独户,大门一关,就不和现在一样是住在瑚儿家花园子里了。

思索一会儿,贾政道:“瑚儿说得有些道理,但还是得看老太太的意思。”

贾母道:“若要问我,那就照瑚儿意思办。正月里不好动,等分完了家你们就搬过去罢。”

贾政王宜和皆应是。

贾母问:“还有事没有?若无事就各自回去。”

贾瑚道:“倒是还想起一事,但我想和老太太私下说。”

张问雁心中一动,领着众人行礼出去,到门口却不由看了一眼贾瑚的背影,方和王宜和互相行了礼回房。

贾母对贾瑚点头:“你坐罢,是什么事儿?”

贾瑚坐下喝口茶,道:“老太太,父亲刚去那日晚上,不是商议了让母亲住到老太太后院?”

贾母略皱眉,问:“是你母亲不愿意了,找你来说?”

贾瑚道:“母亲的性子老太太知道,是最守礼孝顺的。这事并非是母亲不愿意,是我觉得有些不妥。”

贾母问:“何处不妥?”

贾瑚道:“父亲虽去,母亲丧夫,身边倒不是没别人了,还有卫郑于三位姨娘,卫姨娘还带着琮儿。父亲去了,这几位姨娘自然是要跟着母亲过才是正理。但老太太正院后边院子只一进,让母亲和三位姨娘都住便有些住不开了。况且孝中动土到底不甚好。”

贾母眉头渐渐松开:“你说得也没错儿。”

贾瑚继续道:“况若按今日说的,二叔二婶搬到东院,前后五六进院子,母亲却只得一进,我做晚辈的心里自然有些过不去。”

贾母点头微笑:“你说得是,那你想让你母亲住在哪一处?”

贾瑚不答反问:“老太太觉得哪处合适?”

贾母笑道:“若要按我说,我倒觉得你二叔二婶现在住的那处好,地方儿够住,离我也近。但就怕你母亲心里不愿意。”

贾瑚道:“我去和母亲说。大不了等二叔二婶搬到东院,把那处好好扫洒收拾一回,也比动土省事。”

贾母满意道:“有你劝着,想必你母亲也能想开些。”

王宜和贾政贾元春出了荣禧堂后先不回院子,都往前院去看贾珠。

回京两个多月,荣国府请了太医院数位御医太医来给贾珠诊过多次,名贵药材流水似的从库房里熬成药吃到贾珠肚里。

但贾珠一丝儿也未见好。

一日十二个时辰,常人只睡三四个时辰,贾珠只醒不到三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在昏睡。

王宜和行到贾珠房门口,先问门口小厮贾珠是睡着还是醒着。

那小厮忙着说:“大爷正好儿才醒了!”

王宜和立时就笑了,先请贾政进了门儿,她忙在后面跟着进了内室。

贾珠正被丫头——本因贾瑚不喜丫头服侍,贾母等也为了让他们安心读书,便顺势也没给贾珠贾琏配丫头,但贾珠病得严重,王宜和怕小厮们毛手毛脚服侍不来,特问了贾母,把她身边最稳妥的两个大丫头拨给贾珠,贾母也拨了一个——扶起来喝水,见贾政王宜和来了,他忙推开水杯,努力要起来问安。

但扎挣了一会儿,贾珠不但没能起来,还身子越发往下滑。

看着贾珠越发消瘦的面庞,骨骼分明的双手,眼睛抠搂着,贾政不禁心内叹得一声。

珠儿这是不中用了。

王宜和越过贾政上前去扶住贾珠,笑道:“今儿过年,爹娘妹妹都来看你了。”

贾珠轻声道:“不能起来给爹娘拜年,是儿子的不是。”

王宜和忍泪笑道:“这有什么?我们缺你这一年拜年?老太太都说了,叫你好好养好身子,明年咱们一起热热闹闹过个年。”

贾珠心内苦笑一声。

因是过年,不想让母亲妹妹担心,他不再说什么,就在床上给贾政王宜和贾元春拜了年,贾元春也回礼,王宜和忙把准备好的压岁钱给他放在枕下。

贾政皱眉:“都多大了还给压岁钱?”

王宜和听了不禁一噎,起身笑道:“多大了也没成家呢,还是孩子,连老太太都给了珠儿瑚儿压岁钱,我不过亲自放在珠儿枕下罢了。等珠儿今岁好了,明岁出孝成亲,自然不用再给。”

贾政便不再言语。

看王宜和贾元春围着贾珠嘘寒问暖有两刻钟了,他道:“没看珠儿越来越没精神了?让珠儿好好歇着,咱们都回去罢。”

王宜和见贾珠果然似要支撑不住,忙给他掖好被子让他好歇。夫妻两个仍是先送贾元春回院,方往府上西北走。

等将到院门口时,贾政叹道:“我看珠儿怕是不中用了。”

王宜和立时红了眼圈儿,冷声道:“孩子还好好的能说话呢,老爷就说不中用了?”

贾政心情也不甚好,听王宜和张口就是顶撞,不由道:“本便如此!多少大夫诊过,你看珠儿可好了半分?”

王宜和冷笑:“就和瑚儿说得一样,若不是老爷日日催逼珠儿,珠儿也不会有今日!”

“你!”贾政气得发抖,手指着王宜和,“难道前些年你没盼着珠儿上进?”

王宜和丝毫不惧贾政,甚至上前半步道:“我是盼着珠儿上进,可我更想孩子好好活着!我不想孩子还没娶妻生子,就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借着灯光,贾政看见王宜和头上几丝白发,都是她这段日子因贾珠的病愁出来了。

到底夫妻二十年,这些年两人虽离了心,但看见妻子年还未到四十便有了白发,贾政不免有些心虚,把手背过身后道:“儿女命数皆是天定,珠儿如今这样想是天意如此,太太莫要太过哀了。”

王宜和冷笑不答,半晌道:“我回去了,请老爷自便。”

回到房中,王宜和斗篷都不摘,只自坐在榻上沉思。她身旁丫头婆子们皆不敢劝,都十分小心侍立,大气儿都不敢出。

过了许久,泪水自王宜和眼中落下。

珠儿……怕是真要不行了……

王宜和立时把眼泪擦干。

不是!孩子还能说话,还能喝水吃饭,怎么就叫不行?等出了正月,再找个大夫来给珠儿看看!御医不行就找民间大夫!定要把珠儿治好!

此时,贾珠正昏昏沉沉躺在枕上,半睡不睡,半醒不醒。

母亲今日又说了婚事的事儿……

他已经这样了,怎么能再和李家姑娘成婚?不是白糟蹋了人家女儿……

等哪天合适,就和母亲说,把婚事退了吧……

宁荣二府的元宵节也过得甚是冷清。

元宵节过后,王宜和便着手安排搬家之事,看着众人收拾东西之余便是往前院陪伴贾珠。

贾瑚托张问雁对王宜和道:“珠儿身上还未好,还有元春他们兄妹两个就别挪动了。”

王宜和笑道:“多谢嫂子和瑚儿好意,元春就住着罢,可珠儿不放在身边我不放心。”

张问雁也知此理,并未多劝。贾瑚知道了也就罢了。

过了元宵没几日,承德王家信到,贾瑚看了回信,说多谢岳父大人好意,让温家兄弟只管过来读书,还有薛家姑父若愿意把蟠兄弟送来,他自然备好院子等着。并还有些请安和关心王佑身子的话。王子腾问的京中情形他能说的也都说了。

把信给了林之孝,命找稳妥人送去,贾瑚方往荣庆堂和贾母说了这事。

贾母听得贾瑚已命人把信送去,过来不过知会她一声,想想笑道:“往后这些小事你就自己做主罢,问我一趟还费事。”

出了正月,贾敬主持贾瑚贾政两房分家。除祖产祖宅之外家产七三分,贾瑚七,贾政三。

贾母贾政都无异议,贾瑚却拿出几份借据,给众人看了,道:“这是前些年咱家从国库借过的银子,加起来共四十八万余两,既要分家,先把这些欠银还款留出来,下剩的再分。”

张问雁贾政王宜和等都惊了,倒是贾敬比他们大上十岁左右,知道些,贾母也叹道:“这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儿了,若是瑚儿不说我都忘了。是该留出来再分。”

上两年抄了那些奴才家里,荣国府库内现金现银加起来倒有金八万两,银八十多万,还有许多古董字画金银珠宝器皿等。

先把四十八万欠银留出来,便是金五万两拿出来不分,余下三万两金八十二万两银七三分后,是贾瑚分得两万两金,六十万两银,贾政分得一万两金,二十二万银。余下古董字画家什等色色都分完了已是天将黄昏。

贾瑚是不在乎多些少些,而因库里这些东西倒有一半是贾赦贾瑚从奴才家里抄出来的,贾政平素最是端方,也不好争。

因此分了一天家产倒是和和气气的分完了,让来的族中人都心内纳罕。

分完家搬完院子,荣国府事定,张问雁身子也渐好全,贾瑚搬到荣禧堂住下,又开始日日读书不辍。

等到二月末,温修昀果来了荣国府,贾瑚早给温修昀备好院子,就是从前贾珠住的那一处。贾瑚和温修昀都是聪明人,并贾琏也不差什么,三人依礼相交,倒越发熟络。

二月春闱,三月春闱放榜,贾瑚守孝自然不能会试。众人早知如此,心内还是不免遗憾,倒是贾瑚并不在意,还宽慰两句贾母张问雁等。

温修昀在荣国府还不到一月,便已心服贾瑚,现见了贾瑚如此豁达,不免心内更高看他些。

贾家无人参加会试,但春闱放榜是大事,榜上二三百人的姓名如往常春闱结束一样传遍京城。

贾瑚听到别的名字还好,但听到“贾雨村”三字时,眸色略深了些。

如今荣国府做主的是他,自然不会再让这小人攀上门来。

不过说不定此人会有些用。

四月初,春闱结束,京中往各处派天使宣旨调官。

内中有两道旨意,让贾母欢喜非常。

一是直隶总督王子腾调任回京,任九门提督,二便是山东布政使林海调回京中任吏部侍郎。

论品级二人皆是平调,手中权却比以往更盛,都算高升。王子腾年才四十有一,林如海才三十有六,两人前程还远着。

但贾琏最高兴的却是:“不知鸾妹妹凤妹妹什么时候来咱家。”

温修昀在旁听了,呼吸微窒。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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