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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易子乾的印象中,哪怕是到了晚上他们家院子也是十分亮的,因为小时候他很怕黑,爷爷便在院子里装了很多等,连院子纳凉的树上都被爷爷细心的缠上了霓虹灯。
每天下去下课回家后,易子乾会先在院子安置的石桌那把作业做完,然后才吃晚饭,吃过晚饭洗过澡,奶奶就会找来一张凉席,然后在院子的水泥地上铺开,他们爷孙三人会一起躺在上面看星星,这个时候奶奶还会给他讲很多新奇的故事,他总是听得十分入神,奶奶讲完一个故事的时候他的脑海还十分活跃,总是会幻想出各种各样的画面。
可现在,记忆中那个在夜色的笼罩下被爷爷装点得灯火通明的院子已经不见了,他所看到的,只剩一个黑漆而残破的院子,每当风摩擦过树叶,易子乾总是能在那枝叶簌簌的声音中感到一股荒凉与萧条,这座小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变成这样萧条的?
易子乾忽然觉得心里很难过,童年的欢乐时光一去不复返了,童年的易子乾也一去不复返了,连带着这片童年的乐园都失了模样。
易子乾站在门口,炮炮水汪汪的大眼睛仍在看着他,终于,他还是迈开腿朝炮炮走去了,走向院子,走向那不再明亮的院子。
幸运的是,长大了的易子乾不再害怕黑夜了,所以在院子没有灯的情况下他仍旧敢走出去。
易子乾慢慢的走向院子,走向院子里种着的那棵树,那棵他们时常在下面乘凉的树,那棵曾经挂满霓虹灯的树。
炮炮紧紧的跟在易子乾的后头,它清澈黝黑的眸子里盛放着的满是好奇的目光。
在树下站定,易子乾抬头看了看,忽然觉得眼前这棵树很矮,以他现在的身高,伸手便可以触到树顶了,何况攀爬?
以前,易子乾总是觉得这棵树很高很高,每次他抬头看它的时候都觉得是遥不可及的,可现如今,它其实就在眼前。
易子乾轻轻松松就爬上了树,这不是他第一次爬这棵树,却是他第一次在那么黑的情况下去爬那棵树,而且心里是完全不害怕的。有光亮不小心闪了一下易子乾的眼睛,易子乾抬手去抓,很快一条破损的霓虹灯线就被他拽到了手里。
将树上的灯全都收了下来,易子乾又回屋里找来了一套工具箱,搬来小板凳,在门前一座,借着廊下的一点微弱灯光,易子乾就熟练的修理起破损的灯具来。
因为这些灯具都破损得十分严重了,所以修起来十分苦难。易子乾在那修理了近半个小时,修好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个。
在易子乾修理灯具的时候,老妇人就已经将鸡蛋煎好了,不但煎好了,还过来催了易子乾两边,叫他洗手过来吃饭。
老妇人第一遍过来叫的时候,他还勉强拖延了过去,第二次来叫的时候他也说快好了,把老妇人安抚走了,可当老妇人来叫第三遍的时候他就不敢再不听话了,忙将工具放好,去井边洗了手就跟着妇人进去吃饭了。
简陋的餐桌依旧简陋,但桌上的饭菜却别易子乾刚开始时看到的要丰盛了些。
桌上摆着一碟青菜、一碟鸡蛋还有一碟豆豉蒸瓜咸。
奔波了一天,易子乾早已饥肠辘辘,这会儿闻到刚出锅的鸡蛋香味,他马上就按耐不住了,接过老妇人递过来的碗筷,就用碗里的米饭就着菜大口吃了起来。
易子乾吃的很急,有好几次险险没被噎得上不来气,看得面前这对老夫妇是既惊心又担忧。
见易子乾吃的差不多了,妇人才问他:“乾儿啊,怎么忽然有时间过来了?你......”老妇人看了易子乾一眼,一些到了喉咙的话,最终还是吞回去了。
但易子乾却捕捉到了老妇人脸上的一丝怪异,他用筷子扒拉着饭木木的往嘴里送,一时心里思绪万千,但最终也没能顺出个由头了,他不由得耷拉下了眼皮,木木的将碗里的饭扒拉完后,才重新抬头看向两位老人。
对上易子乾的目光,老妇人冲他尴尬的笑了笑,老人则扯了扯嘴角,一个弧度尚未成型就又恹恹的耷拉了下来。
易子乾垂下了目光,手里的筷子紧了松松了紧,反反复复数次后,他终于低低的的开口了:“昨天做了个梦,想你们了,就过来了。”
老妇人的脸色惨白了一瞬,但在对上老人的目光后,她的脸色有了缓和,她对着易子乾道:“好孩子,亏得你学习这么忙还惦记着我们,奶奶很开心,只是,你今天出来你爸妈知道吗?”
老妇人看着易子乾的目光有些迟疑,老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同样渴望的望着他,希望听到他的回答。
易子乾看见他们眼底闪烁的希翼,他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于是点了点头:“我回来之前有跟爸爸妈妈讲过的,他们并没有说什么。”
老妇人眼里闪过一抹明显的惊异,和老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重新向易子乾投来询问的目光,易子乾肯定的点了点头。
再三确认过后,老妇人反而有点不安了起来,放在身前的手,她紧张的轻搓了起来,眼神有些飘忽和闪躲,她试探着问:“啊,是嘛?这么大老远的过来,会不会很耽误你学习的时间?”
易子乾却摇了摇头:“就想回来看看您们二老,这点时间还是抽得出来的,学习什么的绝不会影响,更何况今天是周末,我有得是时间。”
“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妇人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刚见到易子乾时的激动与欣喜已经荡然无存,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对易子乾说:“吃饱饭了,就去洗澡睡觉吧,明天再走。”
易子乾原是有心里准备的,但是听到老妇人亲口下逐客令,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难过,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好。”
三人也没在客厅坐多久,见易子乾放下碗筷后,老妇人就开始收拾碗碟去厨房洗,老人则去擦桌子和烧水。
易子乾一时成了这个家里最闲的一个人,他站在客厅里面,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他重新走到门外,拿起修理工具就重新捣鼓那些损坏了的灯具。
炮炮今晚吃了个肚圆,这会在院子的水泥地上打滚,自娱自乐的好不快活。
易子乾在离炮炮不到两米的地方,坐在小板凳上修理路线。
过了约么一小时,老妇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易子乾的面前,她是来叫他去洗澡的,易子乾放下工具便跟了过去。
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浴室在哪儿易子乾还是知道的,于是拿好衣服后,也不用老妇人带领,自己就轻车熟路的找着儿了门。
推门而进,腾腾蒸汽马上就迎面而来了。
眼前这个浴室有点简陋,没有浴缸也就算了,连洗澡要用的花洒都没有,洗澡的时候很不方便。
易子乾记得,小的时候,洗澡都是在一个放满了水的大塑料盆里的,现在长大了,盆是装不下他了。
那么多年没回来,果然是什么都变了呢。
洗完澡出来,易子乾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今晚睡觉的地方还没有着落呢。
这间房子很小,小到只有一个卧室,而那间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小的时候,他和爷爷奶奶睡在一张床上倒是没什么问题,可现在长大了,他既不可能再跟爷爷奶奶睡,爷爷奶奶的穿也早就睡不下它了。
看着眼前那双人座的短小沙发,易子乾有些苦恼,这沙发又硬又小,他光是坐在上面都挺不舒服的,若叫他在上面睡一晚,那还得了?
看来他今晚最好的选择就只有打地铺了,易子乾这么想着。
这个想法才刚从心里冒出来,卧室里就传来了奶奶的声音,是奶奶在叫他去睡觉了。
易子乾朝发声源走去,入目的画面却与记忆中的不同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爷爷奶奶的卧室里多了一张单人床,此刻奶奶正在那单人床的床边铺床单呢。
老妇人回眸看见易子乾站在门口,便抬手招呼他:“过来啊,到点睡觉了,还在那傻站呢?”
易子乾默默不言,只是乖巧的走了过去,老妇人也将床铺收拾好了,便退了开去,临走时不忘嘱咐易子乾:“已经很晚了,快睡吧,坐了一天的车怪累的了吧?快好好休息休息。”
不待易子乾再开口说话,老妇人先从房间退了出去,然后顺手给易子乾把房门带上,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了,易子乾慢慢在床上躺下,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有些出神。
隔了一会儿,他忽然将目光转向右边,看向房间里的另一张床。
爷爷奶奶的床和他现在睡着的床之间隔着一条小道。
这间卧室不算大,放两张床显得有些勉强了,记忆中,虽然爷爷奶奶的卧室不算大,但是走动的地方还是有的,现在加了一张床,行走过路什么的倒成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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