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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看穿(二合一肥章求粉红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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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寒梅和严未央带着丫鬟们捧了好些用水果雕刻的精致花瓜上来,道今夜是乞巧节,特意做这个给大家吃,一是斗巧,二是为了好玩开心。

  清哑见了觉得新奇,眼睛亮了,仔细地端详那些花瓜。

  沈寒梅忙告诉她哪些是自己雕的,哪些是丫鬟们雕的。

  见她们笑语晏晏的模样,最爱风雅的韩希夷急忙凑兴,自告奋勇要为大家吹奏一曲;刘少爷等人听了也跟着凑趣,都催他。

  严未央欢喜,忙抬起下巴凶道:“要好好的吹!”

  韩希夷笑道:“瞧你说的,我还能故意乱吹!”

  便解了洞箫,送到嘴边吹奏起来。

  天上一弯上弦月,清辉隐隐;廊下几盏红灯笼,黄芒晕晕。少年一袭淡蓝长衫,洒然立于人前,恍若潘安在世,又疑宋玉重生。待一缕清音飞出,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情此景,又有二三佳人在旁,他有心卖弄,又想要为清哑开解愁怀,那曲调就十分欢快,营造出一派阳光明媚、春意盎然的氛围。若细品,还有少年男女情愫暗生的旖旎。

  严未央痴痴地看着吹箫人,也不知是迷恋箫声,还是迷恋人。

  墨玉等丫鬟就更不用说了,早看傻了。

  沈寒梅听得没那么投入,随手用把小刀在西瓜内瓤雕玫瑰。

  清哑也凑过去,仔细观察她的手法,叹为观止。

  一曲毕,众人皆赞不绝口。

  刘少爷忽然笑问清哑:“郭姑娘觉得韩兄吹得如何?”

  院中一静,虽灯火朦胧,大家也觉异样。

  韩希夷见清哑抬头,急忙抢道:“在下……”

  清哑却已开口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不累?”

  明明心不在此,却应付得面面俱到,她都替他累得慌!

  韩希夷怔怔地看着她,连笑也忘了。

  他生怕她答得文不对题遭人耻笑,没想到她一语中的不说,还顺便讽刺了他。他的内心,她都看穿了?

  方初也怔住了。

  刘少东却觉得清哑故作高深。

  他看着韩希夷心想,你算是白吹了,当随便一个女子就有谢大姑娘那等才情?简直对牛弹琴!说的都是什么!

  清哑说完,便回头催沈寒梅教她用西瓜雕玫瑰花儿。

  她还是觉得这个有趣些,娇憨的沈寒梅说话她也喜欢听。

  沈寒梅笑着点头,因没西瓜了,便拉她去厨房找西瓜。

  严未央对韩希夷哼了一声道“人家把你看得透透的。”

  一面也跟了去。

  待她们走后,严纪鹏把在场几位少年来回扫了几圈,哈哈一笑。

  韩希夷醒过神,见他笑得意味不明,心里毛毛的。

  因和方初对视一眼,各自警惕。

  到底放不下,赔笑问道:“严叔叔做什么笑得这样?”

  严纪鹏道:“我还从来没见过你们锦绣公子这样被忽视过。”

  韩希夷、方初和卫昭自然明白他说的什么,一齐沉默。

  严纪鹏毫不顾忌、直言不讳地对方初道:“舅舅也不偏袒自家人。叫我说呀,这郭姑娘可比谢大姑娘强了不止一筹。谢大姑娘的气度是教出来的,架子是端出来的;郭姑娘却是天生如此。沈老爷你说是不是?”

  沈亿三连连点头,道:“严兄这话说得切。”

  方初黑脸道:“舅舅!”

  有这么对外甥的吗?

  严纪鹏瞅着他们嘲讽道:“郭姑娘也不是故意趾高气昂,对你们视而不见,实在是你们没有什么可吸引她的——”说着端起一掌掰手指点数——“论家世财富,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个;论长相,你们自诩风流倜傥,人家眼中也不过如此;论才干,人家比你们强,刚才还教你们呢;论品性操守——”

  说到这,他停住了。

  韩希夷和方初心中都有了不妙的感觉。

  果然,严纪鹏凑近他们两个面前问:“你两个在她眼里,还有品性操守可言吗?”

  韩希夷心儿狠狠抽了下。

  再看方初,脸上已经覆了一层冰霜。

  卫昭倒还算镇定,却也没有说话。

  严纪鹏还嫌不够打击他们,进一步剖析道:“你,韩小子,从来自负风流,在人家眼里也就一风流浪荡子。唉,可怜呐!我见她都没正眼瞧过你。”又指方初,“你,我的好外甥,你在人家眼里可不咋样。啧啧,舅舅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再指卫昭,“卫小子你那冷脸跟人家比起来,我看还是郭姑娘更真诚些。”

  这三人都被他埋汰一通,其他少年更不用提了。

  刘少爷等自然不服气,然清哑就算不像严纪鹏说得那样高,却也难挑她的短处来。毕竟最近她和谢家两姐妹几次交锋,她都不落下风。虽被夺了夫婿,却虽败犹荣。最最主要的就是:他们虽号称世家,如今却人在屋檐下,拿人的手短,还有什么资格说人?

  那严纪鹏也不理他们,自转向郭大全道:“郭贤侄,你这个妹子我实在喜欢。我家里没有合适的人,不然就要上门提亲了。不过不要紧,郭姑娘跟小女要好,我又喜欢郭姑娘,我就冒昧托个大,收郭姑娘做义女。沈老爷,你道这主意好不好?”

  原来,他思来想去的,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沈亿三心里早有定计,听见他要收清哑做义女,正是锦上添花,从此三家都连上了,郭家更稳固了,哪有不喜欢的,因此拍手大笑道:“好,好!这样好!”

  一面朝郭大全道:“大侄子,这可是喜事!”

  一面又对郭大有道:“二侄子,快去叫你娘来。”

  郭家兄弟还没怎样——主要是这事他们做不了主——方初和韩希夷等人早呆住了,似乎没想到严纪鹏会来这么一招。

  正在这时,严未央和清哑等女又出来了。

  沈亿三急忙叫她们坐下,把严纪鹏的决定告诉她们。

  严未央大喜,拉着清哑的手跳着嚷道:“太好了!我从此就多一个妹妹了。”

  郭大全对清哑道:“小妹你看,这个事……”

  这是问她自己的意思。

  清哑便看向严纪鹏。

  严纪鹏笑道:“丫头,我当人爹很尽心的,不信你问我女儿。”

  众人听了一齐发笑。

  韩希夷笑道:“哎呀严叔叔,这可是大喜事,得大办!”又对清哑道:“郭姑娘,严叔叔人最慈祥,又和气,最心疼女儿。你认了他做义父,从此就多个爹疼了。”

  他觉得这主意还不错,也算两全。

  方初眉头也展开了,看着清哑很期待。

  清哑却摇头道:“多谢严伯伯厚爱。”

  严纪鹏听后十分诧异。

  韩希夷看着他尚未来得及收敛的笑容,忽然觉得很畅快,暗想:“我们年轻的被忽视,你这老家伙也不大受青睐呀。上赶着给人当爹,人家还不乐意。”

  严未央摇晃着清哑胳膊道:“郭妹妹你怎不答应?”

  清哑道:“你们好意我心领了。”

  她有爹有娘,还有两对,不需要再认义父。

  最重要的是,她清楚严纪鹏这是变相地想当她靠山。

  可是,她不要靠别人。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严纪鹏父女对她还算真诚,她也相信他们没有别的用心,但严家族人众多,真结了这门干亲,有什么事可就难说了。江家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经历了一系列变故,她学会了谨慎防人。

  有一点她倒是和谢吟月的看法不谋而合:郭家若不能从容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靠谁都不行!

  所以,谢家想对付郭家就来吧,她才不怕呢。

  心里想着,她目光不自觉从方初脸上滑过。

  方初立即“听见”她心声“先剥了你的皮!”一个没忍不住又脱口道:“郭清哑,你太狂妄了!”

  众人那知他臆想,都疑惑——难道他还想逼人家认义父?

  清哑却道:“狂妄比无耻强。”

  严纪鹏看着外甥绷紧的脸,再次哈哈大笑。

  方初羞愤难忍,霍然转身大步离去。

  他实在待不下去了!

  清哑说狂妄比无耻强,并未指明谁无耻。

  然还有谁比他体会更深?

  满院的人看着他愤而离去的背影发愣。

  韩希夷急叫“一初!”

  方初就跟没听见一样,连头也不回。

  韩希夷待要撵上去,又不好撵上去。

  况且,他还有事未了,只得任他去了。

  回头再看郭清哑,目光复杂了几分。

  严纪鹏终于见识到清哑骂人的样子,确实比从严未央说的更精彩: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愣是把他那好外甥气得暴走了。

  他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和沈寒梅说话的小姑娘,再次惋惜:要是孙子暮阳能大个几岁该多好啊!

  方初冲出郭家,就有随从牵了马过来。

  “少爷要不要去夏府接谢姑娘?”随从问。

  “不去了。回家!”方初硬邦邦地回道,一面翻身上马。

  随从见他脸色不善,便陪着小心跟在马后。

  方初放马疾驰,回到方家。

  进家后也不顾洗漱换衣,立即命人叫了赵管家来,连夜安排手头事务,说他明天一大早要回乌油镇老宅一趟。

  “这要紧的时候少爷回去做什么?要是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小人叫他们跑一趟。”赵管事道。

  “不必了!我亲自去!”方初很干脆地挥手,也不说缘故,“我也就去个两天,很快就回来了。你先支应两天。有什么重要的就往后压一压。”

  赵管事只得答应了。

  一切交代完毕,方初才回房。

  丫鬟赤心舀了水来,伺候他洗浴。

  他挥手命她出去,然后靠在木桶中,陷入沉思。

  ※

  回头再说郭家,方初走后,大家也未多留,渐渐也就散了。

  韩希夷留在最后,把韩家的几张图样拿给清哑看。

  这是他曾答应她的。

  借此机会,他也想跟她谈几句。

  清哑便接过图样看了起来。

  韩家的意匠站在旁边,预备她有话问答,他也正好能和她切磋分析,各自阐述自己的观点和看法;郭大有也在旁陪小妹。

  然清哑看了不过一刻钟,就把图稿还给了他们。

  韩希夷见她随意浏览韩家视为宝贝的图稿,很是佩服。他知道她的眼光和水准早远远超过那图稿上的内容了。

  当下他起身笑道:“真是惭愧!原以为好歹能给郭姑娘一些启发,就没想到姑娘若没这根基,又如何能创出那等织锦,还想到绝处,连织机都改造了。”

  清哑照例没有多言。

  郭大有道:“不过是织多了,碰巧想起来罢了。”

  他谦虚,韩希夷却不敢就这么认为。

  这世上好多事说穿了没什么,但在发现之前,却少有人能想起来。只有那些潜心钻研的人才能想到。比如江明辉超越父兄创出竹丝画;比如清哑看了竹丝画就能想到利用钩针辅助编织;又比如她对织锦和织机的改进,在他们之前,别人都没想到。

  若没有他们,谁知道会过多少年才被人想到?

  因此他道:“话不是这么说。天下织布的人何其多,又有几人能像郭姑娘这般心思灵巧。”

  说着,他看向清哑。

  她正准备起身去后面。

  因为明天要走,严未央和沈寒梅今晚都留下来陪她。刚才都还在这,因韩希夷拿韩家的织锦图稿给清哑看,她们为了避嫌,才去了后院。

  她这会子想必要赶去和她们说话儿吧。

  他忽然冲口叫道:“郭姑娘!”

  清哑止步,看向他。

  韩希夷犹豫了下,才郑重道:“姑娘此去多保重。若是郭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人来告诉一声在下,在下定然不负所托。”

  清哑定定地看着他不出声。

  他也坦然看着她,神情非往日可比。

  清哑忽然问:“若要你对付谢家呢?”

  韩希夷神色一僵,苦笑道:“这个在下做不到。”

  清哑道:“那就别乱许诺!”

  说完,转身就走了。

  韩希夷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郭大有提醒道:“韩少爷要走吗?”

  韩希夷忙道:“是,郭二哥,小弟告辞了。刚才是小弟冒撞了。”

  郭大有没有接话,送了他和韩家意匠出去。

  出门来,听见隔壁屋里郭大全和沈亿三严纪鹏的说笑声,他们还在聊。韩希夷又过去跟他们告辞一声,方才离开。

  他走水路,在田湖上船。

  站在船头,望着天上一弯明月,他低声喃喃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不累?

  你不累?

  你不累?

  耳边一遍又一遍回荡那个小姑娘安静的询问。

  ------题外话------

  粉红44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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