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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王府深深,离心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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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王府深深,离心7

伏溪笑道:“寻常女子,便是喜欢雪白的花,也定会选白梅与莲,你竟喜欢茶花。”

凤兮朝他笑道,眸子里漫出了几丝悠远的向往:“白梅与莲,与我离得太遥远,所以,还是朴素的茶花好。”

她身份卑微,如地底淤泥,而那白梅与莲,皆是高洁之物,又岂是她能够触及得到的?

伏溪沉默片刻,眸子里极其难得的积满认真之色:“凤兮,你不比旁人差。在我眼里,是白梅和莲配不上你。”

凤兮怔了一下,错愕望他。

伏溪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略带鼓励的道:“凤兮,你与别的女子不同,你不骄不躁,心地善良,你不比任何女子差。也许你一直觉得自己卑微,但你该知晓,能被主上待见,能被身边女子如云的小端王待见,你就该知晓这样的你有多招人亲近。”

凤兮呆愣片刻,回神之后才苦笑一下,虽然极力的想掩饰住心底的茫然与黯然,但那一缕缕绝望与涩意,却是怎么都掩盖不完。

“伏溪,流暄与小端王待见我,是因为他们都将我当成了棋子。”凤兮低低道。

夜流暄待见她,是要让她呆在小端王身边暗中为他办事,甚至不惜以蛊毒威胁她,拴住她。

而笑端王待见她,则是要凭她拉拢夜流暄,甚至是威胁夜流暄的质子。

她凤兮,不过是他们眼中的蝼蚁罢了。

大抵是凤兮对这点极其通透,伏溪终究是蹙了眉,默了片刻,也不知该找何种理由来掩饰住这个事实。

“凤兮,有时你的确是太聪明,聪明得令人心疼。我倒是情愿你不够聪明,不够通透!”良久,伏溪才轻声言道,常日里朗爽大咧的嗓音却是染上了几丝叹息。

如果她能一味的懵懂,一味的胆小,一味的懵懂,那么,她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也不会看清那么多残酷的现实。

不得不说,自家主上与那小端王皆是天下响当当的难缠之人,招惹上其中一人,不是万劫不复,便是命途堪忧,而凤兮,却是同时招惹上了两个。

她要脱身,要真正的自由,何其之难。

这厢,凤兮望伏溪一眼,敛了神色,强颜笑笑,道:“伏溪这是哪里的话,若我不够聪明,不够通透,又怎能识时务,怎能保住我的命。”

说完,也不待伏溪反应,当即提着裙角钻入面前小片花海,摘了几枝茶花回来递给伏溪,道:“伏溪,送你。以前你送我桂花糕,送我小金灯笼,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你,先给你几枝茶花。”

伏溪回过神来,伸手接过,大抵是被凤兮面上的强颜欢笑刺中了双目,他脸色也跟着有些低沉起来。

“凤兮,可有勇气背叛主上,放下一切逃走,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去生活?”他默了片刻,才低低的问。

勇气?

凤兮眸子里当即蔓延出茫然之色,低道:“我一直都希望以后能隐居村庄,烧火煮饭,在袅袅炊烟,岁月静好之中,再在闲暇时蹲在屋前栽种的茶花里摘花泡水来喝。”

说着,嗓音一顿,面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险些就挂不住了:“只可惜,这只是我做梦才能梦见的。我胆子太小,不敢违背流暄,不敢逃走。”

即便要逃走,也不是这个时候,绝对不是这时候。

伏溪沉默了,纤细的手指将茶花枝握得有些紧。

凤兮拉着他起身,随即缩回手来,再度强颜笑道:“不是说要逛王府吗?我们再往前走走。”

伏溪点头,神色越发的有些深了。

正午时,伏溪与凤兮在在凤兮的屋中用过午膳后,随即,二人坐在屋外院中的梧桐下,摆了矮桌,摆了琴。

伏溪干净的面上盈满清洌的笑容,少年意气风华的姿态展露无遗。

凤兮偷偷将他打量几眼,眸子里也聚满笑容,心底,也逐渐开始打着旋儿,酝出隐隐的紧张与欣喜。

与伏溪相处,她觉得打从心底的快乐。

这种感觉,没了小心翼翼的谨慎,没了卑微低贱的恭顺,只有平等互助互关切的亲昵,让她感觉自由,感觉温暖。

“伏溪,你要听什么曲子,我弹给你听?”她按捺神色,满面笑容的望着伏溪,如同得了糖的懵懂孩子。

伏溪笑得大大咧咧,干净爽朗:“你随意弹就好,只要是你弹的,我都喜欢。”

凤兮红了耳根,点点头。

修长的指尖搭上琴弦,款款而弹。

从未有任何一次,她弹琴会弹得这般畅快,这般欣悦。

以前是被夜流暄逼着而弹,加之不愿让他失望,潜意识中也不愿让自己在他面前太过无能渺小,所以每次在他面前弹琴,皆是小心翼翼,谨慎得心弦紧绷,额头发汗。

而如今,随意款款而弹,加之心底又极其愿意让伏溪听她的琴声,是以,大抵是这弹琴的心境变了,仿佛连此际奏出来的琴音也变了不少。

整整一下午,凤兮乐此不疲的弹,伏溪静静的听,他偶尔兴致来了,还会高兴的与她附和言笑。

夜色降临时,二人用过晚膳之后,又开始在一起闲聊,上至说夜流暄的坏话,下至说小时的糗事,无异于无话不谈。

直至夜色极深时,伏溪才辞别离去,回小端王替他准备的厢房歇息去了。

凤兮折腾一日,夜里却毫无睡意,只不过,心底虽被伏溪今日的言行或是笑容填满,但静心下来之后,却开始茫然与隐隐的担心。

整整一日,小端王皆未出现过。

王府之中的人也奇怪,见她这王府小妾与别的男子相聚言欢,竟也不敢理会,更不曾打扰,若非小端王下了什么禁令,今日她与伏溪,又怎能在这王府之中畅然相聚?

越想越觉得心紧,凤兮心生不祥预感,整夜辗转难眠,直至夜半天明时,才小小的睡了一觉。

日上三竿之际,幽兰将她唤醒。

大抵是昨夜难眠的缘故,凤兮起床后浑身微微有些无力。

待洗漱梳妆之后,她一个人吃着幽兰端来的早点,终是忍不住问:“伏溪今早未过来吗?”

幽兰摇摇头,打量凤兮几眼,忍不住道:“七夫人,你与伏溪公子之间……”

凤兮怔了一下,垂眸下来,故作平静的道:“幽兰,伏溪是我的朋友。”说着,又补了句:“而且是此生以来唯一的朋友。我历来身份卑微,没人愿意与我相交,惟独伏溪。”

这话说得语气坦然,然而,凤兮心底已是漫出了几分异样心跳之感。

一想起伏溪那干净灿然的笑,她就忍不住扬了嘴角。

幽兰松了口气,道:“昨日七夫人与伏溪公子走得太近,王府下人们虽不敢明着说什么,但私底下却是在言七夫人的坏话。”

说着,见凤兮愕得皱了眉,幽兰又道:“七夫人,王府不比寻常府宅,这里面深着呢,且所有人都围着王爷一个人转。七夫人,王爷如今宠你,所以下人们不敢对你丝毫不敬,一旦七夫人失宠,没准哪天就会被有心之人找个理由除去了。”

凤兮惊了一跳,夹杂筷子上的糕点也掉在了桌上。

幽兰有些不忍,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道:“还望七夫人莫要怪罪奴婢与你说这些骇人听闻的!奴婢只想让七夫人知晓,这侯府水深火热,得王爷的宠爱才可安身立命。七夫人还是莫要与伏溪公子走得太近,万一王爷介意就麻烦了。”

难得有人这般提醒她,凤兮面露一丝感激,正要朝幽兰道句感激,不料屋外却是传来一道脚步声。

“凤兮。”

人未至,声却先来。

这腔调颇有几分温和,隐隐含笑,虽如清风细雨,软语呢喃,但凤兮脸色却是一变,心生寒意。

“王爷。”眼见着来人入得屋来时,幽兰忙恭敬的唤了一丝。

小端王步伐矫健,但却故作缓慢,他自然而然的行至凤兮身边坐定,深黑如星子的眸子朝她望来,缓道:“凤兮,夜府主子来了,伏溪公子正于大堂内陪他,你用膳之后,便随我也去趟大堂吧!”

凤兮目光一颤,全身陡然紧绷。

夜流暄来了?

“怎么了?不舒服?”见凤兮呆愣,神色有异,小端王自然而然的握上她的手,待觉凤兮的手有些凉时,他才眉头微蹙,深黑的目光朝幽兰扫去:“去替你家主子拿件披风披上。”

幽兰不敢怠慢,忙点头,随即跑于衣柜中取了件碎花披风替凤兮披上。

小端王这才面露一丝满意,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凤兮面前的那碗粥,随即松了凤兮的手,纤细的手指执起勺子舀了粥朝凤兮嘴边递来,自然而然的道:“昨日我入宫面圣,一日未归,是以不曾来看你。闻说,昨日你与伏溪公子相处甚欢?”

凤兮心底一紧,没言。

小端王又将勺子朝凤兮强势递近,直至挨到她的唇上,才极其温和的缓道:“与伏溪公子叙旧倒是无妨,只不过,凤兮偶尔,还是得注意身份才是。便是我宠你,包容你,可别人误会你,道你是非,终归是不好,是吧?”

他终归还是介意了吧?

对于他的这席话,她并未太过讶异。

无论如何,小端王都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身居高位,想必也极好面子。纵然他仅是利用她,仅是当她是颗牵制夜流暄的妻子,但身为男子,他终归是不喜她与别的男子亲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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