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何为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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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齐捡起地上的桃木剑指向宋天明,宋天明看了眼冷哼道:“凭你三脚猫的功夫想打败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今天把你们全部结束了!”

宋天明不退反进,与老齐即将展开一场厮杀。

趁着他的注意力全在厮杀上时,我跑到谢天师身边,蒙头要往光圈中冲进,孰料光圈似乎是一堵无形的弹簧墙,刚接触到光圈,我就被弹开了两尺,重重摔在地上。

厮杀中的宋天明感觉到了光圈的异常拨动,情急之下使出狠招,一脚踹开了老齐。老齐倒飞两米,身受重伤。

宋天明目光转向我,冷冷道:“我要你看着他在你们面前死去,以报当初你们在凤凰城掘坟之仇,再然后,我要将你们收回我的罗盘,重新炼就北斗九阴之阵!”

只见他左手轻轻一翻,手心朝上,笼罩在谢天师身上的光芒强盛了几十倍,眼睛不可直视。光圈内的谢天师更加难受了,凭者听觉,我只能听到他接连不断发出的抽搐声音。

谢天师命在旦夕,而我又束手无力。他三番五次救我,而我一次也不能救他,我怒气上涌,大吼一声站起身体猛烈撞击光圈,光圈的弹力把我足足弹到了两米来高,倒飞回三四米。

忽然,我背后伸出一双手在空中将我接住,稳稳放在地上。

听得背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阿弥陀佛!”

一位老和尚走到我眼前,他一身素衣,年纪已过花甲,手中不断拨动着一串巨大的念珠,他望着宋天明道:“老僧佛号悬南怀,弥陀山五台寺修行,众人皆称我南怀大师,此地为慈航道人庙舍,今日到此为见一位故友,不料看到施主正在此地屠杀,佛门脚下见血,实乃老僧罪过。”

悬南怀再往前数步,走到谢天师边上,朝光圈伸过手去,我见状急忙叫道:“大师,不可这样,光圈有古怪!”

“阿弥陀佛,”悬南怀怔了一怔,收回手,对宋天明道,“施主,我和你打个赌,我若是安然无恙救回了光圈内的人,你答应我从此以后不再杀生,随我修行一生,可否?”

宋天明哼道:“别装神弄鬼,你再迟疑他就没命了!”

悬南怀呵呵一笑,一只手带着念珠插进了光圈之中,显得从容不迫,他竟然没有被弹开,另一只手竖在胸前念起佛号。

我和老齐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老齐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阿弥陀佛,”念珠在光圈内随悬南怀左手拨动,越拨越快,同时说道“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皆有善心,我们为何不抓住这点点善心拯救一个人呢?”

他回过头,看向宋天明,“你本意为善,却被善意迷惑,你的错误源于你不肯放心心中的执念,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施主,你修此大法已得长生,可知否大道无情,世间一切皆有生死,生中有灭,灭中有生,才是世间”永垂不朽之理。”

悬南怀的手中的念珠拨动的速度目不可测,从念珠上泛出淡淡金黄色的光芒,落在地上将谢天师笼罩。谢天师的身躯微微抽搐了一下,慢慢停止不动,看似很安详地睡着了。

宋天明的额头冒出细微的汗珠,双手在胸前不断调整姿势,进一步催动罗盘的法力,而实际上,面对悬南怀的这样的绝世高人,宋天明的法术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渐渐地,宋天明有些招架不住,苍白的脸上显出倦意。

“想我一生为情为义何错之有?这世间本就是强者生存,我若不变强,恐早遭他人毒害。”宋天明苦苦支撑,连说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

“当年我随郑和大人下西洋,为成祖皇帝寻求那欺天的不死之术,可谓鞠躬尽瘁,可朝中大臣见我们六下西洋皆无果,便将我们全家老小捉了去,幸宣宗上位,天下大赦,暂且保住性命,然而求长生之道不可断,宣宗下令我们再次下西洋求寻,可这世间长生之术哪里去求,我本会微末风水堪舆之术,在返回途中参破了些生死法门,但我没有绝对的把握,郑和大人听我说了之后,愁眉不展,我突然灵机一闪,想到了一个周全之策。”

说到此,我仿佛看到古墓墙壁上第三幅画中的场景,一轮圆月悬挂着苍茫的海洋之上,一艘巨大的明朝轮船下方,一只小船里两个人对着烛火默叹许久。

郑和打破沉默,道:“小宋,你随我七下西洋,可曾有过不满之处?”

宋天明看着烛火跳跃了一下,思索道:“大人位高权重,但待我如同兄弟一般,我怎么会有不满?倒是宣宗帝三番五次催促大人早日寻到那长生不死之术,可七下西洋仍旧无果,耗去了大量的物力财力,恐怕……”

郑和打断他叹道:“是的,宣宗在我们临行时曾下密诏,若我等再寻不到那长生法门,便以死谢罪,罪诛满门,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我的家人,我不允许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郑和两眼放光,他坚决要保护家人!

宋天明苦恼叹道:“只怪我修为不够,还未完全堪破天机,大人请放心,您和您的家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郑和摇了摇头,“宫中魏公公和我至交,他在皇帝身边侍奉多年,有他在我的家人安全无虞,可是他有天大能耐,也保不了我的,我本年事已高,死不足惜,可是我尽忠竭力为皇帝效命办事,到头来却弄了个办事不力的罪名给杀了,我心有不平,但如果我死在了归途中,这就是为公而死,死得其所。”

他怔怔看着跳跃的火苗。

宋天明道:“大人,有我在一秒,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一毫!”

郑和呼吸口气,“你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人生在世无非功名,我断然自刎充当为公献身,也不愿给后世留下骂名,遗臭万年!”

宋天明抬了抬头,似乎明白了郑和的含义。

二人陷入了一片久久地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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