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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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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日林秀又去补习班那边询问寻找庄泽云的进度如何,因为早上她路过早餐摊的时候忽然得到一点灵感,说不定有帮助。

但这次招待她的却不是上次的保姆和年轻女人,而是一位中年女性,穿着非常利落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手中拿着皮包,像个职业女性。

林秀迟疑问,“你是?”

女人朝她颔首,“我是庄泽云的妈妈,昨天来的是保姆和秘书。”

林秀放下心来,她昨天就在奇怪庄泽云母亲怎么那么年轻,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现在她这么一说就对上好了。

她在心里理了理思绪,把猜测说了出来。

她记得很早之前本地有闹得很大的儿童走失案,丢失的孩子数十以上,警察怎么都推测不出作案手段,后来发现孩子被走街串巷的小推车藏在车舱里带走了。

所以她建议对方朝这个方向找一找,或者去乞丐那边看看。

庄母真心实意谢过她,还邀请她留下来吃饭。

林秀拒绝了,因为她最近正忙着售卖第一批出货的裙子。

肖小妹那边做得很快,已经有十来件裙子做好。林秀为了快速回笼资金,就在摆摊的时候随手卖了三四件,一件五十块,因为是商场不一样的款式因而卖得很好,不过她不打算一直这么干,毕竟摆摊也很累。

她用笔把裙子的样式画好,然后塞在信封里寄给本地各大商场,信里写着要合作的事情,等着商场回信。

等了三日只有常去的中心商场有动静,只是说要看看货的质量才行。

现在的商场和以后入驻的形式不一样,商场有大老板,分成几个部门,采购部负责整个商场采购的事情,也就是去批发市场和外地进货,然后拿到商场销售。

林秀在对方眼里就相当于供货商,还是光杆司令的供货商………

尽管这样,她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印好名片,还把接待客人的地方弄得非常整洁。

等下午客人来的时候虽然不能完全让她满意,但也不错。

果真,两位客户到的时候都一愣,然后感慨一句,“这弄得不错啊。”

这个办公室是林秀特意找吴老师借来的,被她弄成宽阔明亮的样子,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个书柜,办公桌上摆着画册、绿色植物和一些办公文件,办公椅后还有一个被布遮住的架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办公室的窗户和其他地方狭小的窗户不同,居然是整面玻璃墙,窗帘拉开之后一眼能看到窗外景色。

他们不知怎么说,就觉得这个办公室特别有格调。

“张经理,是不是还不错?”刘月书说。

其后的男经理点点头。

刘月书抄着林秀眨眨眼。

这位林经理就是前不久见到的庄泽云母亲,她一直在中心商场上班,而且混得不错。

林秀有心想问问她庄泽云的情况,但现在不是好时机,不过看她表情就知道肯定不错。

她微笑接待了两位客户,把桌子上画册递给他们看。

画册是精装铜版纸制作而成,里面整整一二十页,有手绘的、照片的,有牛仔裤、长裙、短裙、半身裙等等,样式简洁大方,十分引人向往。

这时候还没有画册这种东西,张经理看完之后恋恋不舍地放在桌子上,询问道,“这里面的衣服款式都有?”

当然没有,但不妨碍林秀撒谎,“是的,我们设计师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立志在国内做一家时尚品牌,现在刚成立不久,让我们带着他的成果试试水。”

张经理就问,“能看看吗?”

林秀拉出后面的一个架子,揭开布匹,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这是一个滚动的铁制一家,衣服挂在上面,用塑料防尘罩罩好,和商场里的货一看就不同。

这些衣服是剩下的连衣裙,实际上也只有裙子,她们还没做出其他货来。

林秀这么郑重其事对待,张经理和林月书也小心翼翼不敢用手碰这些昂贵的货物。张经理欣赏了一会儿,才问林秀,

“还有其他款式没有?”

林秀面带微笑,“这一批只有这么多,不过还有其他款式,您看上画册上哪件我就让总部寄送样品。”

……

最后这些东西被他们以七十一件的批发价带走,林秀还把定制好的纸制衣服袋子、画册送给他们,嘱咐他们一定要配套在一起。

高档货外包装不做好怎么叫高档货?上辈子林秀在张妍妍花销上见多了。

张经理和她握手,“下批货也可以找我们。”

林秀点头。

其实这次并不是十拿九稳,因为她知道很多采购员是要吃供应商回扣的,并不是仅仅参考产品质量。但她知道这两年商场因为受到私人单位的冲击急切想引进高端产品寻求突破口,二来又有庄泽云的妈妈的态度倾向,况且几件衣服不是什么大货。

张经理走后,林书月笑了一下,“有空约个饭。”

林秀心中一动,点点头。

她晚上还要继续去补习班上班,这几天她不在家吃饭,家里就只做饭下咸菜,或者直接在外面吃,家里卫生没人收拾脏得一塌糊涂,连张妍妍都不想回去。

张妍妍捏着鼻子对林秀说,“好臭,一群大懒猪。”

林秀看她,“你是小懒猪。”

张妍妍用手指顶着鼻子做出猪的样子,学着猪叫了一声。

林秀被她逗笑了。

她知道女儿说的什么事情,这个年代没有洗衣机,也没有洗碗机,张三花和张季同根本没做过家务,不想洗衣服,就把前几天穿过的衣服吹一会儿又拿出来穿,可谓十分懒惰了。

林秀看见路旁有卖锅盔的,女儿露出眼巴巴的表情,就问她,“小猪想吃吗?”

张妍妍直哼哼,“要吃。”

肉锅盔五毛一个,红糖馅儿的两毛,林秀小时候也很爱吃锅盔,买了两个母女俩一人一个拿在手里,葱香味钻到鼻子里让人恨不得咬一大口。

老板找了零钱给林秀,看了一眼张妍妍,忽然好心道,“最近别给小孩子穿黄色的衣服,还有别让她一个人。”

林秀好奇问了句为什么,对方就绘声绘色讲了个吃人老太婆的都市传说故事。据说这个老太婆长着一张古怪的猫脸,夜晚出没,专挑穿着黄色衣服的小孩吃,前几天附近就有小孩被吃了。

这种传言要后世肯定没人信,但这时候的人还是挺朴素的,于是这位三十多看起来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就用一种说课本的语气说完这段故事,周围人包括张妍妍都露出惊恐、害怕、震惊的表情。

林秀咬了一口锅盔,笑着道了一声谢。

道补习班的院子里,林秀才发现吴老师今天也在,就是恹恹的不大高兴,平时来来往往的补习班不见几个人,连老师的踪影也不见,只有金老师的弟弟还在勤勤恳恳带学生。

林秀作为员工自觉上去关心老板。

吴老师叹气,“别说了,装修的事情先放下吧,这个补习班也不知道能不能办下去,小林,我看你也找其他工作,是我没本事,没法好好经营这份产业。”

他比林秀还小两岁,说“小林”的样子有点搞笑。林秀问道,“到底怎么了?”

吴老师又叹气。

原来吴老师和隔壁的“欣欣补习班”老板一直不对付,这次有孩子不见了,对方就把吴老师以前做过牢的事情拉出来说一遍,还猜测指不定吴老师以前就干过买卖儿童的勾当,现在是旧态复萌。更可怕的是,有人说吴老师是猫脸老太太的帮凶,因为他们亲眼看见他和一个老太太说过话。

传言出来之后不管老师还是学生都不敢再来,唯恐吴老师凶性大发抓一个小孩子当众吃掉。

吴老师愁眉苦脸的,“要不你也别来了。”

林秀才不想离开,她还想要继续干下去呢,这么好说话的老板哪里找。

她给吴老师出主意,“要不你澄清一下?”

吴老师问,“怎么澄清?”

林秀想了想说,“我记得人肉不能吃,因为人肉携带一种病毒,人吃了会变异。”

吴老师怀疑地看着她,不确定她是不是在骗自己,因为他记得林秀既不是学绘画设计的,也不是学医的。

林秀又说,“要不搬家也行。”

吴老师当然不同意,这不被赶走了吗?

他喃喃自语,“要不还是去找我爸。”

林秀突然对他那位传说中的爸爸生出一点好奇。

因为不知道这个划算的兼职能不能继续下去,林秀不得不开始找其他工作。

不过这时候她却收到丈夫的来信,把她骂了一顿,问她怎么不管家里人让他们挥霍钱财。

张仲清是见过世面的人,不知比婆母高明多少倍,他还很聪明,要放在以前说不定就是个乱世枭雄,现在虽然没有“庞氏骗局”一词,不过他还是很快从母亲和妹妹的话语里看出端倪和不妥。

林秀拿着他的信冷笑,觉得他可真是典型的这个时代男性,自以为是、大男子主义,还不愿意承担家庭责任,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眼瞎到非要去垃圾桶找男人。

不过信里不能这么写,她就先写了自己对婆母很尊敬很孝顺,不敢问她钱花在哪里,钱是母亲的,她只要花得开心就好,又问他能不能再大些钱过来给母亲花,她好像没钱了。最后提笔把张季同之前提到的事情写上去,质问他大学女同学的事情,说自己倦了,要去娘家歇段时间。

林秀想去看母亲是早计划好的,因为林母还有几日就生日,她几十年没见过老太太难免思念,想去她面前尽一二孝义。

这一走肯定也要带走女儿,张妍妍把衣服叠好,放在自己的熊宝宝书包里撑得鼓鼓的,还在里面放了自己的小水瓶、小牙刷。

婆母不高兴问她,“三天两头往娘家走,你还记得自己是嫁过人的人?”

林秀叹口气,“仲清那边不肯给钱,还写信回来骂了我一顿,我觉得挺对不起您的。”

婆母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他真不同意?”

林秀点点头,“他说那是骗子。”

婆母一脸不赞同,“怎么会有骗子开银行?我看他就是不信我……”

她唠叨起来就停不住嘴,转身回屋给儿子写回信,林秀母女俩顺顺利利离开。

林母和林父今年快六十岁,两个老人住在农村多年,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林秀是最小的一个,因而颇受宠爱。只是这时候交通不便利,加上乡路没有修整,回去一趟非常麻烦。

张妍妍兴致勃勃地跟妈妈上了车,巴士车的塑料座椅全部拆掉,只剩下拉环避免摔倒,车里又闷又热,充斥着古怪的汗味和鸡叫、鸭叫、猫叫和小孩哭声。

张妍妍和母亲去过乡下多次,倒不是很在意这些,她一只手牵着林秀蹲在车上和那些小动物玩起来了。

要林秀来看这些家禽真的不好看,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感兴趣。

家禽嘎嘎嘎嘎叫,张妍妍跟着学得咯咯叫,还钻到林秀怀里,“妈妈,我想外婆家的小黄了。”

小黄是只黄色的鸭子,家里其他鸭子都是黑褐色,唯独一只黄澄澄的特别醒目,因而和狗齐名大黄小黄。不过上次去乡下是两三年前的事情,林秀都不忍心告诉她小黄估计已经变成鸭肉汤。

花了一上午,母女俩终于精疲力尽到了林家宅院。

还没到门口,就有人好奇朝她打招呼,“这不是林秀,怎么回我们这儿来了?”

林秀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是住在隔壁的张婶子,按照辈分来算还是她远房舅妈。

她朝她打了个招呼。

张婶子上下扫视她一眼,开口道,“我记得你不是嫁了个好人家,怎么这时候回家里?”

林秀笑了笑,“回来看爸妈。”

张婶子说,“不会是和男人吵架被赶回娘家了吧?”

林秀这才发现她语气阴阳怪气的,她想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位张婶子一直嫉妒她当年在学校成绩比自家女儿好,后来又嫁给城里人,所以说过她不少坏话。

等到她后来离婚之后,张婶子就幸灾乐祸说“早知道有这么一天”。

她不想和她计较,把手里东西提给她看,“买回来看看爹妈,这么久不回来别人不得说我是个不孝女啊。”

张婶子不悦地撇嘴。因为她家女儿自初中毕业,在外闯荡之后连过年都不肯回来,她因此以为林秀在讽刺她。

林秀告别难缠的张婶子之后就到了林家。

林家大宅还是没有修缮的土屋,只留一个小小的窗子,屋里又黑又暗,让几十年之后回来的林秀十分不适应。

林母看见林秀,顿时惊喜道,“他爹,秀儿回来了。”

又出来个穿着汗衫叼着烟斗的老大爷,一身皮肤黝黄,是常年劳作的肤色。

林父端详了一会儿林秀,说道,“怎么回来了?”

面对父亲林秀反而说不出话了,她低着头,“给妈过生。”

林父接过林秀手里的礼物,没再说话,也没多问。

林秀让女儿洗脸,自己去厨房舀了些水洗手洗脸,凉浸浸的水让她因为太阳而燥热的心情舒缓下来。

其实婆母一家看不起她真的很正常,因为这时候的农村太苦了,漏雨的土房子,烧柴的土灶,院子里永远打扫不干净的家禽粪便,茅厕里的蛆虫和有翅膀的蟑螂,夏天最可怕的还是有永远消灭不干净的蚊子,她没有哪一天身上没有疙瘩。

林秀当年第一次进城时就被城里的新鲜事物弄得像个土包子,不过那时候她的梦想就是建设农村,不然也不会选择和粮食有关的专业。

林秀和张妍妍喝完水,才从父母嘴里得知哥哥姐姐们在另一个队帮忙,中午不能回来吃饭。

她们一家人坐在桌子旁边,张妍妍看什么都好奇,指着土灶问,“我可以帮忙烧火吗?”

林秀点点头,“但要我看着。”

林父就用一种非常端详的目光看她,等她们母女俩叙完旧,他才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秀愣了愣。她记得上辈子林父也这么问过,她当时非常慌乱,唯恐家人看不起她,就说自己在家不工作也很幸福,林父问了她好多次,林秀依旧这么回答,林父只好说尊重她意见。

现在被问道,她反而理解一位父亲对女儿的拳拳爱意,小声说,“我想做个体。”

林父皱眉,“这可不好做,况且你还是个女孩子,现在我们这里并不像其他地方这么开放,我建议你多等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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